夜里南兰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去了郑千房里。
听见动静,昏睡中的郑千警惕地睁开眼睛,察觉来人是南兰又赶忙闭上眼睛。
南兰并未察觉,绕过床看见郑千满头大汗,见束缚着郑千手脚的绳子都完好无损,南兰继而放心的帮他擦了擦汗。
床边的桌上放着一个小汉堡,喝的东西有很长的吸管。南兰看吃喝都没动,以为郑千够不到,便将吃的又向郑千挪近了一些。
郑千假装说梦话:“白天女……白天女……”
南兰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发现是郑千昏迷中的梦话,才又凑近。
郑千的声音再次传来:“白天女……你真美……你没把我交给警察……你是个好女人……我这个海盗配不上你……”
郑千说的胡话竟跟自己有关,南兰看着郑千,倒不由自主生出些母性的慈爱。
桃姐走进房间,手上端着托盘:“你确定自己给他换药吗?一个大男人,伤的还是那种地方……”
南兰打趣道:“咱们女神酒店除了厨师都是女人,我不给他换,让谁换?要不你来?”
桃姐一脸鄙夷:“我才不呢!这个臭海盗上次差点没拿飞刀要我的命,给他换药,我怕我勒死他!”
南兰笑了笑:“好啊,那你就勒死他吧,反正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你看看自己以后能不能心安。”
桃姐不再接话,尴尬地转过头去。
南兰试探性地摸了摸郑千的脸,郑千没动:“睡的还挺实。”
南兰这才去看郑千的伤口,准备开始换药。假寐的郑千嘴角不觉浮现一丝微笑。
秀禾昨晚考虑了一宿,谭玉卿提出的条件实在诱人,去尝试一下也不会损失什么。这样想着,秀禾更是睡不着,早早起床打扮一番,八点前如约敲响谭玉卿的房门。
窗外的晨曦射入谭玉卿房间的浴室。满浴缸的泡泡中,秀禾不自然地坐在里面。
见谭玉卿进门,秀禾很紧张,连忙把身子往泡泡里藏。
谭玉卿笑的很甜,让人如沐春风:“我马上就是你师姐了,跟你亲姐亲妈没什么两样,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谭玉卿索性一捋旗袍坐在浴缸边上,用手撩起一些泡泡撩向秀禾肩头。秀禾更加不好意思。
谭玉卿语气轻浮:“多久没被男人碰过身子了?”
秀禾羞怯地说:“我丈夫在乡下,老家三水。”
“那你在这里过的这么苦,是为了赚钱给他?”
“是,家里还有公婆。”
谭玉卿试探性地问道:“没有孩子?”
“还没有……”
谭玉卿很是满意:“我一看你这身段就是没生过孩子的,要不然怎么能这么像我。”
秀禾下意识地往水中缩了缩,脸上堆满了红晕。
“唉,为了赚点辛苦钱,弄得至亲分离,连孩子都要不上,我的师妹呀,你可真够可怜的……”说着,谭玉卿笑了起来,不知是可怜自己,还是可怜秀禾。
洗漱完,谭玉卿拿出一件旗袍穿在了秀禾身上,秀禾甚至有点不敢挺直身体。
谭玉卿上下打量着:“这就是我当年的衣服,你穿着怎么这么合适啊?”
秀禾摸了摸:“我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
谭玉卿用手比划着:“站直了,收腹,挺胸。”秀禾努力地调整着站姿。
谭玉卿点点头:“跟我学唱戏,以后你得站有站样,坐有坐样,该怎么走路,怎么喝茶,怎么吃东西,你都得跟我学。”
“这……学戏还要学这些?”
谭玉卿一脸傲慢,端出了为人师长的架势:“那是,我教的可不是会唱两段儿的票友,跟着我,不久的将来你就是角儿!”说着,谭玉卿递过一个信封。
秀禾接过,打开一看是钱,吓了一跳:“这么多!”
谭玉卿没正眼看秀禾:“看把你吓得,没有足够的钱,你跟着师姐我,心里不虚啊?心虚怎么能学好当角儿的本事?拿着,以后跟着我,啥都能缺,就不能缺这个……”
谭玉卿神色飘忽,接着道:“从现在起,你每天跟着我,我好好的教你,包你脱胎换骨。”
秀禾本是半信半疑,可手中沉甸甸的钞票和谭玉卿的话让秀禾再次充满期待。
邝海生和林龙娇喝了半宿酒,夜里晕乎乎的回到龙王帮。
晨光撒进了小客厅,邝海生朦胧伸了个懒腰。喝醉了的林龙娇躺在榻上,大长腿搭在邝海生身上。邝海生没喝多,小心翼翼的推开林龙娇的腿,起身就要溜。
没想到林龙娇突然出声:“阿海啊……”
邝海生像被施了定身法,站在原地。
“我想嫁给你行不行啊?”
邝海生吓了一跳没敢出声,他回身探头望着发现林龙娇还睡着,说的是梦话,这才松了口气。
龙王帮院子里,邝海生用冷水使劲儿的往脸上撩着,一是喝了酒,二是和林龙娇在一个屋里待了一宿,需要让自己冷静下来。一个冷颤,邝海生清晰过来就要出门。
“邝海生。”林龙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邝海生一激灵,连忙转身:“娇姐,您多睡会儿吧……”
“你是以为我醉了吗?”
“是,娇姐,你现在酒量不行啊,昨天你才没喝几杯……”
“我是装醉的……我很不像女人吗?”说着,林龙娇拎起邝海生的脖领子按在了墙上,成壁咚状。
邝海生赔笑着:“没有啊,娇姐很棒的……”
林龙娇质问道:“那你怎么不动心?我躺在你旁边,一晚上你碰都不碰我一下?”
邝海生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认真地看着林龙娇:“娇姐,我拿你当大姐的,怎么能干那种缺德事啊?而且……我有老婆的……”
林龙娇有些失望:“我不如那个红头婆?”
“不是啊!娇姐您是人上人,我怎么能配得上呢?我就能配欧阳天晴,我们两个一个韭菜一个豆芽,都是最便宜的菜,可是刚好能炒到一起……”
林龙娇点了点头:“好啊,我林龙娇丢人也算丢到头了,算了,我以后不再难为你。”说着,林龙娇流下一滴眼泪。
邝海生一下难受了:“娇姐,你别这样,我看着很心疼啊!”
林龙娇耍着小性子:“心疼你老婆去!老娘有人心疼,用不着你!”
邝海生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林龙娇低着头,半晌语气低沉道:“其实你小子根本不合适在帮派里混,走吧,既然找到了正事,就别再回来了。”
邝海生点了点头便向外走,突然回头道:“娇姐,我也有两句话想跟你说。”
林龙娇不语,等着听。
邝海生说了一番掏心窝的话:“我知道你上过很多年学,也知道你的英文说的很棒的……其实,娇姐也不应该在帮派里混呐,整日喊打喊杀,实在不太安全。”
邝海生一番深情,林龙娇转过头,看着邝海生笑了:“帮里这么多兄弟,可没人对我说过这番话。”
“那是他们都不知道心疼你呀……”此言一出,邝海生又有些后悔。
林龙娇打趣着,缓解一下尴尬的氛围:“这话要是让你老婆听到,你会不会挨打?”
邝海生低头不敢说话。林龙娇上前,狠狠的拍了拍邝海生的肩膀:“我也想过要去欧洲继续读书,我呀,想不拿刀不拿枪,就只能离开星洲了。”
“好啊!等您再回来,就是名流了嘛,到时候嫁一个大大有钱的大头家,多生几个孩子开枝散叶,阿海祝福您呐!”
林龙娇踢了一脚:“去你的,谁稀罕什么大头家?你娇姐我也不稀罕嫁人!”说着,林龙娇一立眼睛,不再言语。
但邝海生还是真心的高兴,笑着走出了门。
阿贵、小翠在角落里蹲着,二人见邝海生出来,齐齐冲上。
邝海生被吓了一跳:“哎,大早上的,你们在这干什么?”
阿贵开口道:“阿海,天晴被人牙子抓了!”
“什么?”邝海生色变。
小翠补充道:“还有美花!阿海哥,你有本事,快救救她们吧!”
“人牙子?”阿海皱起了眉头,思考着对策。
另一边,七姑娘和玲姐在女神酒店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终于有人打开了女神酒店的大门,七姑娘和玲姐连忙迎上。
一个经理模样的人看着二人,七姑娘自报家门:“我们是帮南兰小姐盖屋的红头巾!”
经理笑了笑:“要是之前呐,你们是不允许进酒店的,但昨天南兰小姐吩咐过,红头巾来了就让进,怕你们在后面盖屋上厕所不方便。”
七姑娘欣喜道:“那太好了!那在哪里能见到南兰小姐啊?”
经理上下打量一番,嫌弃地看着二人:“这么早见南兰小姐?那可见不着……这样吧,你们两个去大厅找个不起眼的地方坐着,找机会,我帮你们通禀。老老实实坐着啊,别瞎跑!”
七姑娘和玲姐连连点头,进入大堂,找到一个角落的沙发坐下,望着空无一人的大堂,左右张望着。
谭玉卿房里,老吴在一旁吆喝着:“拜祖师爷!”
只见祖师爷雕像被请了出来,谭玉卿带着秀禾上香、拜祖师爷,秀禾像模像样的学着。
老吴假装正经,但瞟向秀禾之时还是色眯眯的:“礼毕——给师姐敬茶!”
谭玉卿端正的坐下,秀禾端过茶,恭敬的递给谭玉卿。
谭玉卿接过茶,象征性地喝了一口,放下茶一把拉住秀禾的手:“师妹呀,从今以后你就和我一起住,拿自己当主人,也可以拿你当我。”
老吴也乐呵着:“可别辜负谭小姐对你的期望呀。”
秀禾有些激动:“好的师姐……这是秀禾哪辈子修来的福分,能跟您学戏,还有这么好的地方住,我觉得像做梦一样……”
谭玉卿笑着看向秀禾:“不是梦,是真的。”说着谭玉卿痰塞一声,“老吴,今天我新收了小师妹,我们去下面吃早餐吧,让他们准备的丰富点!”
“好的谭小姐,我现在去吩咐!”
远处的老吴冲谭玉卿挥着手。谭玉卿带着秀禾,优雅的走去。秀禾学着谭玉卿的步伐,款款的走下楼梯。
坐在角落里的七姑娘和玲姐看见这一幕,都眯眼张望着。
“阿玲,跟在后面那个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啊……”
玲姐定睛一看:“那不就是秀禾吗?”
“秀禾?”
秀禾也发现了七姑娘,眼神中绽放出兴奋,下意识的就往七姑娘方向走。
秀禾才迈出了两步,谭玉卿察觉:“你干什么?”
秀禾高兴地向七姑娘指去:“师姐,那两个是我以前的姐妹,那个高个子的是我表姐啊!”
谭玉卿冷冷地瞟了一眼:“那不是做苦力的女人吗?怎么也能进到这里来了?哎,这女神酒店真是越来越差劲了……还有你,既然拜了师姐,就别再认这些丢人的姐妹了。要不然你就跟她们去,别学戏,别赚钱!”
赚钱对秀禾来说太重要了,她只能停住脚步,远远的冲七姑娘笑了笑。
七姑娘和玲姐站了起来,远远地看着秀禾跟随谭玉卿走向吃早餐的地方。
看着一大桌丰盛的早餐,秀禾眼神里隐藏不住渴望。
谭玉卿居中而坐,示意秀禾侧坐。秀禾刚坐下,谭玉卿呵斥道:“站起来。”秀禾连忙又起身。
谭玉卿起身,玉手撩动旗袍,优雅的坐下:“再做一遍。”秀禾是个有眼力价的,学着谭玉卿的样子又做了一遍。
谭玉卿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秀禾如饥似渴的眼神,嘱咐道:“别急着吃,一样最好就吃一口。”
秀禾点着头。
坐在对面的老吴猥琐的干笑着:“谭小姐啊,你这一带秀禾小姐就让我想起当年你带白玉娇时的情景啊……”
谭玉卿瞪了一眼:“别提她!对了,我的玉娇还没吃饭呢,你捡些好的上去,喂喂它。”
老吴答应着起身。
秀禾听着明白这里面有事,也没敢多问,悄悄朝七姑娘的方向看去。
七姑娘和玲姐远远的看着秀禾,她们明白秀禾不会过来了,只得坐下。
玲姐安慰着:“这好像是给前面那位小姐做了随从还是怎么的,但看样子过得挺好的,七姑娘,您也不用再为她担心了。”
“我从来就没有担心过……难怪不回豆腐庄,人家现在这样了,又怎么可能会回去?”七姑娘自嘲着,又看了看楼梯方向,“这南兰小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来,天晴和美花都丢了多长时间了呀……”
“七姑娘别急,我们再耐心点,急也没别的办法,只能等啊……”
晨起,桃姐按南兰吩咐去给郑千送饭。一进门,桃姐吓了一跳,手中的饭一并扔了出去,只留一个大汉堡在地上滚了几圈。
郑千根本不在屋里,捆绑的麻绳散落四处。窗子大开,显然郑千是翻窗逃跑了。
南兰从里间走出,一阵风迎面吹来。只见外间角落的一扇窗户开着,白纱随风飘扬。南兰向窗外看,她也忘了是自己打开的窗户,还是别人帮她开的。
南兰刚将窗户关好,桃姐冲了进来:“不好了!跑了!跑了!”
“谁跑了?”
“那个海盗!”
南兰摸了摸窗口没有吃惊,反倒有些好奇:“他到底是不是人呐?伤那么重,还被绑的那么结实,他跑得了?”
桃姐又急又气:“他本来就不是人,是强盗呀!我早就跟你说过!赶紧叫警察吧!”
南兰摆了摆手:“算了,跑就跑了吧,叫警察干什么,有些事,警察是没用的。”
“可我不放心,怕他躲在哪,万一伤着你,或者哪位贵客……”
南兰笑着宽慰道:“放心吧,就算是铁打的,他也得先找地养伤去,别大惊小怪的。”
说话间,那名经理走了进来:“南兰小姐,大堂里有两个红头巾在等您。”
“是上次来我房间参加宴会的天晴和小蝉吧?让她们上来。”
“不是,是两个年纪大一点的。”
说着经理将七姑娘和玲姐请到南兰房里。
七姑娘说明事情原委,恳求地望着七姑娘:“事情就是这样的,大头家神通广大,还请您帮忙把天晴和美花找回来,我们豆腐庄的所有红头巾求求您了!”
二人满眼泪水,使劲儿给南兰鞠躬。
南兰伸手示意七姑娘别激动:“你先别着急,怎么会有人绑架红头巾呢?有没有要赎金?”
七姑娘神色复杂:“不知道啊……”
桃姐说道:“小姐,恐怕不是要赎金,而是挑一些好看的、年轻的女孩卖去。”
南兰诧异道:“卖女孩?”
桃姐点了点头:“星洲以前就有过这样的事,只不过您不知道。”
南兰脸色骤变:“我是星洲白天女,有这样的事我竟不知道?岂有此理!”
桃姐补充道:“这有什么新鲜的,绑这些女孩就因为她们是社会底层嘛,丢了也没有头家去找的,而且消息只是在街头巷尾传一传,进不了女神酒店的。”
南兰气得直哆嗦:“居然有这样的事,我这就给亨特打电话!”
七姑娘不解:“亨特是谁?”
“警察,星洲的警长。”说着,南兰就拨号码,“我先得骂他一顿,这种恶劣的事情在星洲发生,他这个警长是怎么干的!”
南兰已经气得浑身颤抖,可电话没人接,她用力扣下电话,再拨。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有些事,警察是没用的。”
南兰吓了一跳,猛回头。
桃姐看去,更是吓坏了。
一处绿植后面,郑千捂着痛坏笑着,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南兰很是疑惑:“你是怎么脱身的?”
郑千轻浮地挑着眉毛:“你那绳子绑的一点也不结实。”郑千又看向桃姐,“汉堡很好吃,就是有点小,你们女人勉强够吃,我胃口大,填不饱肚子的!”
南兰向后退着,迅速抄起枪对准郑千:“你到我房里来干什么?”
郑千笑道:“我本是不想来的,可找不到我的飞刀啊,肯定是被你带到自己的房间了,那我就只能来了。”说着,郑千将外套掀起,里面满满的飞刀。
这架势将七姑娘、玲姐、桃姐都吓坏了。
“别开枪啊,白天女,你的枪法那么烂,连鹿都打不到,万一一枪没打死我,让我伸手去摸刀,我这飞刀一出,四个女人刚好够啊……”说着,四把飞刀已经出现在郑千的双手上。
郑千诡异的笑着,把七姑娘和玲姐吓坏了。
郑千笑着笑着却又将飞刀收了起来:“其实你们也不用怕,我现在有伤在身,飞刀扔不准的……我知道,一现身就凶多吉少,可刚才实在没忍住,是怕你们把女工被绑架的事想得太过简单了。”
郑千看向南兰,一本正经道:“你要找的那个什么警长根本救不了这些女孩子,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说罢,郑千又看向桃姐,“我是伤员,需要补充体力,那汉堡能不能给我再做一个大点的,最好还有奶油蘑菇汤。”
桃姐笑着,咬着后槽牙说道:“好,你等着!”说完,桃姐转身出了门。
南兰明白郑千对女工被绑案有所了解。
郑千懒散地靠在沙发上,双腿跨在茶几上方让,他受伤的部位得以舒展。
郑千漫不经心道:“事实上星洲常年都有人往三藩那边的唐人街提供这样的女孩子。”
南兰不觉加重了语气:“常年?”玲姐和七姑娘听闻此言也很吃惊。
“是的,星洲临着外海,没有台风,航线方便稳定,而且这里的很多女工是从乡下来的,她们失踪了也不会有太大动静。”
南兰不敢相信,追问道:“一个个好端端的大活人,从星洲被运走,那些人牙子怎么做到的呢?!”
“绑的女孩通常不会超过二十个,之后便用货船把人运出去。当然,为了让女孩们听话,人牙子可能会给她们喂下大量安眠药,这样,女孩们就像货物一样啦,想运到哪里是哪里啦……”
“可三藩那么远,怎么也要走一个月吧?那些女孩子就一直被藏在舱底?”
“是的,很多人会在途中死去,尸体立刻被扔进大海。”郑千面上毫无波澜,只是客观称述一个事实。
南兰紧张起来,下意识搓了搓手。玲姐已经哭了出来。七姑娘干淌着眼泪,捂嘴不让自己出声。
郑千面目表情,继续说着:“沉入大海恐怕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幸存的人,到了那边会被卖成妓女,是那种完全的卖身,最底层的妓女,每天可能需要接十几个客人……”
“别说了!”南兰一声咆哮打断了郑千。
郑千轻哼一声:“还有更可怕的,如果在船上致伤致残的,那些人牙子可能会用药物把她们毒哑,再卖到异族馆里去。”
玲姐抽噎着:“什么是异族馆?”
郑千用手比划着:“给洋人看的,没有双腿的美人鱼,没有手臂的美人蛇,都是被人工制造出来的。”
这话说完,七姑娘也抑制不住恐惧,哭出声来。
南兰别过脸去:“我不想听了!你就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人在星洲做这种可怕的事。”
“买家是三藩那边的黑帮,那么我想卖家……”郑千欲言又止地看向南兰。
“肯定也与黑帮有关系!能在街上绑架女孩子,必然是黑帮没跑了。”南兰再次拿起电话。
“你干什么?给那个亨特打电话,让他去查黑帮吗?”
“当然!”
郑千慢悠悠道:“来不及了,虽然我平时在大海上,但我也知道,星洲街面复杂,大大小小的,不止十几个黑帮。你让警察去查,等他们查到的时候人早被运走了。而且敢出来混的又不是傻子,他们难道把人藏到家里等着警察去翻啊?”
南兰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你给警察打电话只会打草惊蛇,逼着那些人牙子提前发船,把人运走。”
南兰放下电话:“可是我们该做点什么?怎么才能把人救出来?”
郑千像是在看玩笑:“你不是白天女吗?你有神力的,现在就呼唤台风呀……”
南兰点了点头:“对,这是个好主意,让所有的船都没法出海,只有这样才能换来时间,足够把那些女孩子找到并且救出来的时间。”
七姑娘和玲姐难以置信的看向南兰。
郑千嘲讽般的冲南兰竖起了大拇指。
南兰继而说道:“你这个海盗虽然很可恶,但聪明,这个主意太好了,我现在就去办。”
郑千傻了眼:“你真能呼唤台风?”
“那是,我是白天女,保护星洲的穷苦女人义不容辞,且无所不能!”说完,南兰就要出门。
郑千刚要起身拦,桃姐忽然出现在他身后,用一个套好的绳套猛的套住了郑千的脖子。
郑千下意识的就要去摸飞刀,两名大汉上前按住了郑千的手,本就有伤的郑千痛苦呻吟着。
南兰冷冷地看着,她早就看见了桃姐带人来,故意作了场秀分散郑千的注意力。
桃姐横眉竖眼:“把他衣服扒下来,里面有飞刀!”
两名厨师麻溜的将郑千的衣服扒下。
郑千气不打一出来:“白天女,我好心好意的帮你出主意,你却暗算我?”
南兰无辜地看向郑千:“不是我的主意,在女神酒店,一切都是阿桃说了算。”
郑千抬头瞪着桃姐,桃姐怒道:“你这个海盗!要不是小姐心慈手软,早把你交给警察枪毙了!”
说罢,桃姐又看向南兰:“这回可不能再耽搁了,他的伤好的太快了,让他活着,我们就危险了!”
南兰耸了耸肩:“你讲得有道理,但就不给警察添麻烦了,就把他捆在我这里吧,阿桃啊,你专门看着他,若有想逃走的迹象,可以立刻杀了他,用猎枪、菜刀什么都行……还有,阿七,阿玲,救人的事交给我,你们就回去吧,安慰好红头巾姐妹们,今天不用开工,让大家都上街去打探消息,看看能不能找到绑架天晴那些坏蛋的蛛丝马迹。”
七姑娘和玲姐点了点头,
说着,南兰转身出门。
郑千在后边喊着:“南兰,你这么卑鄙啊?要不是你刚才分散了我的注意力,他们不可能偷袭成功的!我看错你了!你不是女神!你是女妖精!”
南兰回头看了一眼,挥了挥手:“随你叫我什么,我要去忙了。”
郑千仍然有些疑惑,他又看向桃姐:“阿桃大姐,她真的会呼唤台风啊?”
桃姐瞪着郑千,对厨师道:“把他的舌头割下来,我不愿意听到他说话!”
“哎——”郑千吓得紧紧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