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豆腐街,随着一队红头巾收工回来,顿时变得热闹起来。有人发现了鸡饭的招牌,远远的指点着走来。阿九招呼着生意,王巧玲和玲姐在摊位后面聊着天。玲姐道:“今天生意好了很多,面线多卖出去好几碗啊。”王巧玲嘴甜道:“那是因为面线伯煮的汤头香啊!”玲姐闻言欣慰,但口中还是客气:“他的汤煮了十几年了,还不是那一个味道,是你的巧玲鸡饭带热了他的生意!巧玲,谢谢你……”王巧玲以名字里都有一个“玲”字的话头,和玲姐套近乎。
二女相谈甚欢之际,王巧玲脸色突变。见状,玲姐向王巧玲目光所及之处望去。只见豆腐街的尽头,谭玉卿在前,林龙青在侧,二人身后跟着十几个帮派打扮的兄弟,正朝此处走来。看到这一幕,阿九大惊:“坏了坏了,龙哥……”他一边嘟囔着,一边欲顺小路去通风报信。玲姐和王巧玲听到阿九的话,忙向豆腐庄跑去。街上的其他红头巾见架势不好,有的直接躲在路边,有的往豆腐庄里跑。
怎奈林龙青眼尖,刚好瞟到要跑的阿九,大喝一声叫住他。阿九驻足,硬着头皮回过身来迎上:“哎呀,龙哥呀!好久没见您老人家了,怪想的……”林龙青上下打量着阿九,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摊子,已明白了几分,他问阿九:“见着我,你跑什么呀?”阿九掩饰:“没,没有,想去茅厕……”林龙青冷笑:“那个摊子是你的?”阿九点着头:“啊,跟别人合伙……”不等阿九说完,林龙青已经走开。他手下的祥哥命令阿九:“还不去给龙哥搬条凳子!”阿九只好遵命。
豆腐庄内,阿贵、美花和另几名强壮些的红头巾正在抄家伙。玲姐劝姐妹们先别急,“来的可不是小混混,动手咱们要吃亏的!”王巧玲附和道:“是啊,我听阿九说那个打头的是龙哥。”听闻龙哥的名字,从屋内走出的天晴登时一惊,脑海里闪过阿九无数次说起的龙哥,紧张起来。
此时,阿九搬来的长凳被摆在了豆腐庄的门前,林龙青一坐,龙王帮的手下们一字排开站在他身后,只剩下一条狭窄小道进出豆腐庄。一个红头巾要出豆腐庄,看到这阵势,吓得连忙缩了回去。林龙青身边一手下朝那红头巾喊道:“快叫你们大家姐出来!”红头巾吓得连忙点头,跑回豆腐庄内。
林龙青看了眼身旁掐腰站着的谭玉卿,对阿九道:“这位谭小姐可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她来一趟,给你们整条街都镶了金边,你在这条街上做生意,不觉得蓬荜生辉吗?就让贵客这么站着?”阿九忙答应一声,又跑去搬了条长凳来。谭玉卿见林龙青给自己撑腰,花枝乱颤道:“多谢龙哥关照……”边说边扭着腰肢坐下。阿九着急想去报信,刚要走,被林龙青手下的祥哥瞪了一眼,又乖乖站在了一旁。
天晴从豆腐庄走出,看了看对方的架势,不卑不亢道:“我是这里的大家姐,谁找我?”林龙青:“我。”天晴毫无惧色:“龙哥是吧?院子里住的都是女人,请你们先让开。”林龙青见一个年轻女仔竟这样胆大,失笑道:“口气真大,都没问我来干什么,就撵人啊?”天晴:“不用问了吧?这个女人来过,光天化日之下要抢人,我们正打算报告警察呢。”谭玉卿猛地起身:“别拿警察吓唬我!警察来了正好!先让白玉娇现现原形!”
天晴这才正视谭玉卿:“我们这里没有叫白玉娇的,请你不要无理取闹。”林龙青一手拦住谭玉卿,眼神却一直威视着天晴:“我知道你,阿海为你神魂颠倒,居然背叛了我,我只当他是没碰过女人,被猪油蒙了心。今日一见,也……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四字,林龙青用的是转折口吻,兄弟队伍中顿时一阵哈哈大笑。财哥:“他是被猪油把心肝肺全蒙住了,这女人也太一般了,白给我做小都不要啊!”祥哥:“他是眼睛也被蒙住了,不瞎能为了这么个乡下女人背叛龙王帮?”众人都跟着笑。
天晴强忍着。林龙青不疾不徐道:“人不怎么样,胆子倒不小啊,连白玉娇都敢收留,龙王帮虽然在星洲,可与风云堂素有交情,风云堂三爷高我一辈,那是我叔!我早就得到了消息,三爷被一个唱戏的谋杀,还试图纵火毁尸灭迹。现如今,凶犯跑到了星洲,龙王帮不能不管!把白玉娇交出来!”天晴有些心虚。谭玉卿穷追猛打:“我与三爷也是至交,抓住谋害他的凶手责无旁贷,把人交出来吧。”财哥、祥哥附和:“对,交人!快交人!”
天晴缓了缓神道:“我说了,豆腐庄没有叫白玉娇的。”谭玉卿:“她是我师妹,我能认错人吗?”天晴继续否认。谭玉卿眼见在嘴皮子上讨不到天晴的便宜,开始发急:“龙哥,别跟她废话了,就是她包庇那个纵火犯,让兄弟们冲进去搜人吧,还有个孕妇,是那个纵火犯的同伙!”天晴一愣,她瞪大了眼睛:“谭玉卿!你说谎!你害秀禾姐害得还不够吗?”谭玉卿冲上前:“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直呼我的大名?”说完,谭玉卿抡起一巴掌就向天晴脸上抽去。天晴反应敏捷,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使劲,谭玉卿被攥疼了,另一只手就要上去挠,却也被天晴用另只手抓住了。天晴又猛地一推,谭玉卿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连连败下阵来,谭玉卿转而夸张地伏在林龙青的肩膀:“龙哥,她打人呐,兄弟们可都看见了!”林龙青假装同情。谭玉卿向人群中望去:“表弟!表弟……”林龙青手下中的两个彪形大汉猛地反应过来,冲上前扶住谭玉卿。彪形大汉甲:“来了表姐!”天晴瞬间愣了神。
原来,谭玉卿去找林龙青帮忙时,二人已商量好了计策,因为龙王帮不便介入此事,所以要拿白玉娇杀人之事作由头。若天晴死扛,谭玉卿就要自己和她拉扯。若谭玉卿还是不敌,便只能让林龙青手下两个惹了祸打算跑路的兄弟冒充表弟出面了。毕竟谭玉卿的“亲戚”为她动手,与龙王帮无关。
天晴愣神之际,彪形大汉乙骂道:“你这臭红头婆,敢打我亲表姐?”说着就要对天晴动手。此时,阿贵、美花、玲姐等十几个红头巾拿着家伙冲出,用扁担、棍子齐齐护住天晴。
街角,小蝉闲来无事的溜达而来,一见这架势顿觉不好,转身就跑。
眼见事情要闹大,白月初从楼上下来,快步要出门。王巧玲一把拉住她:“阿月,天晴说了,你不能出去!”白月初只好一脸焦急地在豆腐庄内踱步,踱至厨房附近,白月初看见了一碗辣椒水。
门外,彪形大汉甲装腔作势地看向林龙青:“龙哥,红头婆打了我表姐,还拿家伙以多欺少啊!”林龙青站起身,一副主持正义的口吻:“你们包庇杀人纵火的凶犯,还要动手打人,这就怪不得我了吧?兄弟们……”龙王帮的兄弟们听到老大发话,有的从腰间拽出刀,有的撸胳膊挽袖子要打人。阿九急的直瞪眼,四处寻找着邝海生的身影。
突然,一个大嗓门从后面传来:“是找我吗?”天晴回头,发现白月初竟从豆腐庄里冲了出来。王巧玲等人拉着白月初不让她出门,可她用力分开众人。谭玉卿趁势指认:“就是她!白玉娇!”白月初却不买账:“这位太太,你认错人了吧?”白月初一出声,吓了谭玉卿一跳,没想到她竟是个大粗嗓子。
白月初大剌剌道:“我叫白月初,从三水来,才下船三天。在老家的时候我就常被人认错,说我是什么白玉娇。我倒想是她嘞,要是有她那么好的命,还用得着过番来卖苦力?今天我见过你,你是认识白玉娇吧?人家说我和她鼻子、眼睛长得哪哪都像,你看像不像?”白月初用渴望的目光看着谭玉卿。谭玉卿已经感觉到哪不对了。白月初继续道:“可惜我阿妈给我生了个破啰嗓子,不然我就鲤鱼跃龙门,跟你一样穿金戴银了!”
白月初不光嗓子粗,言谈举止也变成了舞台上的丑角。林龙青皱着眉头看向谭玉卿:“这个是?”手下的祥哥嘀咕道:“白玉娇的唱片我可是听过的,这嗓子不太像啊……”林龙青瞪向祥哥。祥哥知道说错话了,立刻闭嘴。谭玉卿闻言更有些犹豫,她仔细端详着白月初。
天晴趁机喝道:“阿月!让你做饭,你跑出来做什么?一点规矩没有,回去!”白月初连忙转身回了豆腐庄。天晴:“姐妹们,你们也都回去吧。”她指了指阿贵手里的工具:“这些都是下工地用的,我们红头巾不会打架。再说了,龙哥也不是来跟咱们打架的,是吧龙哥?”林龙青没法回答,脸色难看的一屁股坐下了。
天晴继续连赶带劝的让姐妹们回去。玲姐和阿贵交换了眼色,红头巾们都退了回去。天晴回头对谭玉卿和林龙青:“既然是谭小姐认错人了,就请回吧,我们豆腐庄也招待不了这么多贵客。”谭玉卿不甘心:“这个认错了,还有一个呢!把秀禾给我交出来!”天晴上前两步:“秀禾是我们三水姐妹,过番四年,一直做红头巾,她是我们的人,凭什么交给你?”谭玉卿:“她肚子里那个是我的孩子!”天晴哈哈笑了起来。
谭玉卿被天晴笑得有点慌:“你笑什么?”天晴:“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别人肚子里的,怎么会是你的孩子?你自己不是女人,不会生孩子吗?”谭玉卿恼羞成怒:“我有文书!她答应我的!”说着从包里掏出合同伸到天晴面前。天晴淡淡道:“对不住,我不认识那么多字。”
天晴又转向林龙青:“龙哥,她说的秀禾跟龙王帮没关系吧?如果没有,您就请回吧。”林龙青笑了笑:“我不急。”天晴:“这个女人在无理取闹,您带着这么多兄弟来,是要当帮凶吗?”林龙青皮笑肉不笑:“我谁都不帮,我看热闹,我不进你的豆腐庄,你也别想撵我。这是星洲,你想撵也撵不走!阿九!”
阿九连忙上前:“哎,龙哥……”林龙青:“你也曾是我龙王帮的兄弟,现在做买卖了,我捧你的场,每人一份鸡饭,送到这来吃……阿财,先付钱。”财哥立刻掏钱:“阿九,过来。”阿九只好凑近财哥,等着拿钱,走着走着突然朝豆腐庄内大喊一声:“巧玲,你在里面做什么?快出来做生意啊!”王巧玲从豆腐庄走出。已经接过钱的阿九一把抓住她,向摊位走去。他小声嘀咕着:“你去做鸡饭,我去找海哥……”
这边,林龙青向谭玉卿使了个眼色。谭玉卿会意,开始撒泼:“秀禾,你个没良心的,你给我出来!你拿了我的钱,不给我做事,你就是个骗子!快来看呐,豆腐庄里都是女骗子呀——”天晴早料到她会如此:“谭玉卿,据我所知,秀禾已经把钱都还给你了!”谭玉卿愣了一下:“那她住我的吃我的不用钱吗?这一年来山珍海味她可没少吃啊!女神酒店的房钱,也能买下你们这破屋子了!秀禾,你个骗吃骗喝骗孩子的骗子,你给我出来!你不出来,我就在这骂死你!我让全星洲的人都知道,你们红头巾都是骗子!出卖色相,骗走了属于我的孩子,你还给我!”
谭玉卿骂得越来越难听。天晴不理,转身往里走。谭玉卿一下尴尬了,她看向林龙青。林龙青:“这些乡下女人最在乎名声,接着骂,拣难听的骂,用不了多久就能骂出来。”谭玉卿咽了口吐沫:“秀禾,我好心好意教你学戏,可是你净学勾引男人的本事!你们红头巾来星洲是不是跟秀禾一样,个个都想靠勾引男人骗钱骗孩子啊!”
听到外面的叫骂声,红头巾姐妹们个个面红耳赤,有的甚至开始哭。天晴:“就当什么都没听见,该干什么干什么。”玲姐也帮着开解:“都听见没有,该干什么干什么!”阿贵一顿手里的扁担:“我真想跟她拼了!”玲姐一把拉住阿贵,示意她回屋,阿贵不肯走。
天晴一进七姑娘房内,就被秀禾吓了一跳。秀禾手里正攥着剪刀,对着自己的脖子。一旁的白月初不知道该怎么劝,干着急。天晴:“秀禾姐,你这是干什么?”秀禾哽咽:“他们要是敢进来,我就结果了自己!”天晴摇了摇头:“秀禾姐,你不就是为了孩子才逃出来的?你死了,孩子还能活得成吗?你要多学学阿月,遇事不要怕,要想办法对付这些坏人!”秀禾看向白月初:“阿月,你刚才那嗓子怎么弄的?”白月初一脸愁眉:“我喝了一大碗辣椒水啊……”天晴笑了:“我听说你们这些唱戏的名角嗓子最重要,谭玉卿不怕毁了嗓子,让她喊去吧。秀禾姐,你安心吃饭安心睡觉,我猜他们不敢进来。”
秀禾还是担心:“我听说来了好多人,凶神恶煞的,怎么没进来呢?”天晴笑了笑:“我阿妈从小抛下我来了星洲,到现在我都没有认她,不过她倒是已经帮上我们了。”秀禾:“你阿妈?”天晴微笑,不再说话。
豆腐庄外,祥哥递给林龙青一碗鸡饭:“龙哥,冲进去抢人得了。”林龙青接过鸡饭:“不行,欧阳天晴的阿妈是万鹤堂的红人,现在正在撮合她女儿和叶鹤鸣拍拖。”祥哥:“还有这事?”林龙青苦笑:“不然我至于费这么大劲?让她自己折腾吧,为了几个钱得罪万鹤堂,不值。”说着看向不远处的谭玉卿。
谭玉卿仍在骂着:“人参、鹿茸、燕窝、花胶,这些补品我换样给你供着,一日三餐我天天陪着,你养胎我伺候你,你个忘恩负义的小贱人,你还要不要脸呀!见过无情无义的,没见过你这么无情无义的!你偷走了我的孩子,将来谁为我养老啊!”她骂着骂着竟哭了起来:“你们红头巾没一个好东西啊!抢别人家的男人,偷别人家的孩子,你们不要脸呐!”
阿九端了一碗凉茶过来:“谭小姐,看把您累的,喝碗凉茶解解渴吧?”谭玉卿确实渴了,接过凉茶一饮而尽。阿九接过碗,回头向摊位的方向望去。王巧玲脸上露出了笑容,她又回头向巷口望去。戴着礼帽的邝海生,正靠在那里等待着。
骂声从外面传进豆腐庄内,天晴从大杂楼的楼梯上下来,玲姐拉住了她:“一直在骂,有好几个小姐妹都被骂哭了,这以后红头巾的名声要是传出去,谁还敢找咱们做工啊?”天晴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阿贵气氛:“天晴啊,你昨天不是去找南兰小姐了吗,她没答应帮忙?”天晴尴尬:“答应了,可……”美花试探着问:“南兰小姐也不是神,这种事她恐怕也没有办法吧?”天晴不置可否。
谭玉卿喝完凉茶似乎有了精神,骂声更甚:“快来看呐!豆腐庄里住着的都是女骗子!专门勾搭别人家的男人!以后见了红头巾可得离得远一点啊!”骂着骂着,谭玉卿突然闭嘴了。林龙青诧异:“骂呀,刚才这几句解气,我看她们快绷不住了。”谭玉卿一只手捂向肚子,四下观察:“我……”林龙青疑惑:“怎么了?”谭玉卿表情尴尬:“我去去就来……”说着快步向巷口跑去。
阿九还逗着谭玉卿:“哎,谭小姐,你怎么走了?凉茶还要不要,再给您来一碗啊……”谭玉卿恼道:“你给我喝了什么,你,你等着!”阿九假装一脸茫然。
王巧玲忙凑近巷口角落的邝海生:“海哥,你给的是什么药?”邝海生一脸坏笑:“巴豆。”王巧玲一下笑了出来。邝海生:“她一时半会回不来,你赶紧进去,让天晴把秀禾带走。”王巧玲:“龙王帮那么多人在,怎么走啊?”邝海生:“待会儿我开枪打伤林龙青,引开他们。”王巧玲担忧:“啊?海哥,那你不是很危险……”邝海生一脸坚定:“不冒点险,恐怕救不了她们了。林龙青贪财,看这架势,谭玉卿许了他不少好处,龙王帮不会善罢甘休的……去,跟天晴说,听到枪响就带秀禾走,先离开豆腐庄再说。”王巧玲虽担心,也只好大胆走向豆腐庄。祥哥拦住:“干什么去?”王巧玲:“我刚才给里面送鸡饭了,现在去收碗,要不然没的做生意了。”林龙青瞟了一眼,见是个平平无奇的女人,没当回事,示意可以进。
豆腐庄的角落里,天晴听到王巧玲的报信摸不着头脑:“枪响?为什么会有人开枪?”王巧玲急切:“哎呀,你就别问了,总之,听见枪响你就带着秀禾姐赶紧走,不然林龙青不会善罢甘休的!”
外面,暗处的邝海生已经瞄准了林龙青,即将开枪时,却见谭玉卿阴着脸快步走来,指着阿九道:“龙哥,打死他,他跟里面那些人是一伙的,他给我下药了!”谭玉卿揉着肚子,龙王帮的混混们一阵坏笑。
林龙青:“阿九,你可是个老实孩子呀,怎么学会跟我作对了?”阿九:“冤枉啊龙哥,我没跟您作对……”谭玉卿恶狠狠的:“龙哥,这些红头巾脸皮厚,靠骂街不管用啊,你一声令下让兄弟们冲进去帮我抢人吧,我再加三倍的钱!”林龙青犹豫着:“这……”谭玉卿一咬牙:“五倍!”财哥和祥哥瞬间眼睛都绿了,财哥:“龙哥,干了吧!这不是有她表弟嘛,反正也要跑路了!”那两个假表弟,一个拽出刀来,另一个拽出一把枪。
邝海生一见这架势有些傻眼,因为现在即使开枪也来不及了,况且林龙青一直被挡着,他没有把握一枪将所有人都引开。林龙青很快下了决心,吩咐两个“表弟”:“冲进去,帮你们表姐办事!”两个“表弟”刚要撞门,巷口却传来“砰”的一声枪响。所有人都惊讶的向巷口望去,包括邝海生。
枪声也惊动了豆腐庄内的秀禾和白月初。天晴急切地冲了出去,玲姐、阿贵、美花等十几个红头巾跟出,冲出门口却愣住了:开枪的是星洲白人警长亨特,他神色严肃,带着一队警察快步赶来。
林龙青示意两个“表弟”收家伙,谭玉卿却根本不在乎:“哎呀,警察来了,好啊!正好帮我抓人,我这里有合约,签了合约又不认账的骗子就躲在豆腐庄里!”她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立刻把“文书”的称呼改成了“合约”。亨特瞟了眼合同,交给身边一华人,用中文:“收好,这是重要证据。”谭玉卿满意:“那你们帮我抓人吧,她叫秀禾,就在这里面,我认路!”
亨特懒得理会谭玉卿,示意华人助手。华人助手上前:“这位女士,你之前是一直住在女神酒店吗?”谭玉卿洋洋自得:“对呀!”华人助手:“就是她。”立刻有两名印度警察上前拷住了谭玉卿。谭玉卿莫名其妙:“哎,你们抓我干什么,我又不是骗子!”华人助手:“你不用喊,很快会有人指认你的。”说话间,桃姐带领两名警察押着戴手铐的老吴赶来。
华人助手:“吴德义,这是你的同伙谭玉卿吗?”老吴很明显已经招供:“是,是她……”谭玉卿慌了:“老吴?你出卖我?”老吴回避她的目光。谭玉卿:“警长大人,他诬告我什么了?这老东西跟我有仇,你们不能听他的!”桃姐:“天晴,你带秀禾出来,指认这两个是不是下药害她、骗奸她的凶手!”天晴诧异,桃姐宽慰道:“你放心吧,是南兰小姐报的警,亨特警长早就抓了这个姓吴的,他已经招供了!”天晴顿时明白,转身回了豆腐庄。
另一端,小蝉领着常玉蝶、叶鹤鸣、坤叔等人赶到,却发现警察已经先到了,故长出了一口气,并没有上前。林龙青看见叶鹤鸣等人有些心虚,就要带人走,亨特警长却下令谁都不许走。林龙青:“警长大人,我们就是来看热闹的,不关我们的事啊!”亨特示意,警察们上前逐个搜身。林龙青傻眼了,他自然没有带武器,但那两个“表弟”很快就被搜出了枪,按在了地上。阿九和王巧玲对视,长出了一口气。
暗处的邝海生看笑了,但他也发现了叶鹤鸣一行人。看到叶鹤鸣关切的神情,以及和常玉蝶亲密无间的感觉,邝海生有些不是滋味,他将帽子压了压,又往角落缩了缩,恐别人看见。
一张小桌摆在豆腐庄的门口,警察正在临街办公,华人助手一直记着什么。秀禾在白月初和美花的搀扶下哭哭啼啼的诉说着。亨特和蔼道:“好了,你不要太激动,今天就这样,再有问题,我们会再来找你取证。”亨特转身来到谭玉卿面前:“这位女士,我想提醒你,星洲是有法律的,有钱人不能为所欲为……带走!”谭玉卿不依不饶:“我冤枉啊!老吴,都是你出的坏主意!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老吴和墙角的两个“表弟”被押着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警察们都走了,亨特路过叶鹤鸣的时候,二人相互有礼貌的点了点头,很明显认识。
桃姐看向秀禾:“秀禾,你好好养胎,南兰小姐说等孩子生出来,她是要来看的!”秀禾带着哭腔:“谢谢桃姐,谢谢南兰小姐……”桃姐又向天晴告辞,然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