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王无名走进雅韵斋古董店,店里有一群人正围着一幅字议论纷纷。王无名上前观看,一眼便认出那是自己写给拓跋蓉的一封信,历经千年,居然保存良好,这让他倍感欣慰。
刘掌柜走到中间,向大家介绍道,“此乃本店镇馆宝贝之一《秋思帖》,虽纸张边缘稍有泛黄磨损,但纸张仍保有韧性,没有出现严重脆裂、虫蛀现象,字迹清晰可辨,笔画锋芒依旧。有人怀疑不是王飞白的真迹,是不是真迹,我说了不算,但是有一个人想必大家都相信,有请李伯年教授,让李大师宣布他的鉴定结果。”
这时一位五十多岁的儒雅的先生,向大家一挥手说,“大师二字不敢当啊,只是我个人的一点见解,供各位大人先生参考。”
李伯年扶了扶眼镜,放下手里的放大镜,拿起桌子上的木尺,指着《秋思帖》接着说,“我们先看笔法,运笔灵动洒脱,中锋与侧锋自然切换,提按转折细腻入微;写“秋”字时,起笔中锋沉稳,转折处侧锋灵动,笔画粗细、曲直变化自然,力透纸背又不失飘逸;字与字之间笔断意连,行气贯通,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再看结构,严谨又不失活泼。单字重心平稳,比例协调,“思”字上下结构紧凑,各部分相互呼应;字距、行距疏密得当,整体布局和谐统一,既有秩序感又充满动态美。
“墨色方面,浓淡把握精准,蘸墨饱满处,笔画厚实凝重;墨色渐淡时,线条轻盈空灵,尾现飞白;如‘无往不至’,墨色从浓到淡过渡自然,全篇层次丰富,节奏感强。
“更动人的是,《秋思帖》是王飞白写给一位民间女子的书信,据考证,王飞白曾与这位民间女子有过婚约,从信的内容看,女子的名字中有一个‘蓉’字,姓什么不知道,不过一句“秋思君,无往不至”,将思念之情抒发得淋漓尽致,让这份千年前的爱情,借笔墨传递至今。
“我的结论是,这是大邺书画家王飞白的真迹无疑,稀世珍品,非常难得。”
在场的人听完李伯年的评鉴,无不点头称赞。
刘掌柜拿着一个红包,递给李伯年说,“多谢李大师,这是您的鉴定金。”
李伯年接着红包说,“我就不客气了。”
刘掌柜说,“不好意思,宝贝得收起来了。”
刘掌柜说着把《秋思帖》小心翼翼卷起来,放进一个精致的檀木匣里。
一位留着辫子的先生突然开口道,“我出十万。”
谁这么大手笔,众人一阵惊呼,纷纷看向辫子先生。
刘掌柜却轻轻一笑,说道,“贝勒爷,开玩笑呢,这东西没有价,您叫我怎么卖给你呢。”
王无名非常惊讶,他没想到写给阿蓉的一封书信,竟然这么受欢迎。当年苦苦相思的情景忽又浮现眼前,王无名一阵感慨,心里五味杂陈。
这时有两名巡警经过雅韵斋,看里面如此热闹,便凑了上去。
贝勒爷之后,又有一个洋人古董商出十五万,刘掌柜依然不为所动。李伯年向刘掌柜告辞,随后走出了雅韵斋。王无名紧赶几步追了出去。这时两个巡警已经发现了他。
第一个巡警说,“那小子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
第二个巡警说,“好像是那个叫王无名的家伙。”
第一个巡警说,“头发对不上啊。”
第二个巡警说,“你个傻逼,头发可以剪哪。”
第二个巡警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黑色棉布套,上面绣着一个白色的“捕”字。
王无名在街上追上李伯年,请他留步。
李伯年放慢脚步,谦卑地说,“这位学弟是?”
王无名说,“在下王无名,想跟先生请教,不知可否?”
李伯年说,“王先生不必客气。”
王无名说,“请问李先生,如果写出跟《秋思帖》一样水平的书帖,价值几何?”
李伯年停下脚步,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想了想,和蔼而遗憾地说道,“我不知道价值几何,但是我知道,当今世上,这个水平的人已经没有了。”
王无名说,“这个时代的书法如此衰落吗?”
李伯年忧虑地说,“民生凋敝,国将不国,文化能有好吗。”
王无名说,“只听说李先生是四大收藏世家之一,没想到还是一位忧国忧民的鸿儒,改日能否登门拜访?”
李伯年说,“小兄弟言重了,我住西城甘霖胡同,再会。”
李伯年说完再次向前走去。王无名望着李伯年清瘦的背影,肃然起敬,拱手目送。
这时,两名巡警从背后猛然上来,王无名猝不及防,被二人拿住。
王无名说,“你们这是何故?”
一个巡警用枪抵住他的胸口说,“果然是你小子。”
另一个巡警用黑套蒙住他的头颅,然后二人架着他向后走,一边走一边喊,“苏大队长,苏大队长,抓到了,你要找的盗墓贼,我们抓到了……”
这时苏荔刚把洋囡囡放回黄包车里,她寻声望去,看见两个巡警押着一个人走过来,待到跟前,苏荔问什么人。两个巡警异口同声地说就是叫王无名的那个家伙。
这时王无名觉着不妙,只得集中意念打了个响指,时空瞬间静止。然后他摘下头套,从巡警手里脱身出来,顺手把旁边一个卖扇子的老太婆塞进巡警手里,再把头套给老太婆戴上;匆匆离开现场,两分钟后,时空重启。这时他已经消耗得晕头转向,又无法调取伴石的能量,一张嘴在路边呕吐起来。
苏荔看着巡警押着的人,身材佝偻矮小,便一皱眉,说道,“王无名,我怎么看着不像呢?”
两个巡警说,“这家伙理发了。”
苏荔伸手摘下被押人的头套,竟是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太婆。
老太婆一笑,“老爷,您要扇子吗?”
苏荔指着俩巡警骂道,“你们俩,是不是瞎了,敢戏弄本队长!”
俩巡警看看手里抓的老太婆,一脸懵逼;老太婆左右看看俩巡警也一脸懵逼。
老太婆说,“我说怎么眼前一黑呢,二位老爷,你们抓我干吗,我卖扇子犯什么法了吗?”
左边的巡警说,“怎么变了,刚才那小子呢?”
右边的巡警说,“我刚才就说,头发对不上,你还不信。”
左边的巡警骂道,“冯二,你他娘的推卸责任是不是,刚才是你先动的手。”
苏荔说,“别吵了,一对蠢货,继续找去。”
韩奇问老太婆,“刚才他们怎么抓你的?”
老太婆说,“我哪知道,眼前一黑就被他们捕了,我从大清朝就卖扇子,从来没听说过卖扇子犯法。”
韩奇挠挠头,给老太婆连连赔不是。
韩奇暗暗骂道,“蠢货,就算哄大小姐开心,也抓个像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