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想问一下,你看见刚才放在这里的猫了吗?”熟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廓,一个激灵之后,她渐渐地回过了神,思绪也清明不少。可是,如今她的嘴被人蒙着,鼻息之中都是又咸又难闻的汗味。陈喵喵强忍着一口咬下去的冲动,努力让心思慢慢地平静下来。
她得想点什么不用开口说话的方法,弄出点声响。否则,真晓不得,今天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她听见一个女人细声细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先生,你找猫,在这个位置吗?”女人结结巴巴的说着:“可能它自己跑掉了吧,它,长得什么样子,你和我说一说,说不定,还能找着。”满头的黑线,久久不散。
陈喵喵挑眉,这女人是什么逻辑,大多数的猫,不是都长着一个样子?光凭着那张嘴巴,就晓得哪一只是她吗,这也未免太不科学了。况且,自己也就在他的大房子里睡过一晚上,就算是神仙,也不至于记性好到看过几眼就从头到脚都记得很清楚吧。果然,遇见长得好看的男人,女人就会变得愚蠢。她猝不及防的打了一个喷嚏,由于嘴巴被捂住的关系,听起来,似乎像是,放屁。虽然听着不太文雅,但似乎,确实成功的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力。
顿时,外面安静了下来。陈喵喵动了动耳朵,轻轻地脚步声慢慢变得清晰起来,片刻的混沌过后,陈喵喵意外的感觉身上的束缚感,神奇的消失了。那些萦绕在鼻尖,难以削去的酸臭味,突然变得无影无踪。她使劲眨了眨眼,发现那双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居然也不见了。
一般的人,怎么说也不可能在她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在她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毕竟,她也是未来的青丘女君,是一个正正经经地“神仙”。就算她法力不精,也不至于连一个凡人,都捉摸不透。除非,他不是人。
当然,这是后话。如今脚步声越来越靠近,已容不得她有别的想法。陈喵喵想了想,为了避免再遇上一个稀奇古怪的生物,她还是先不要有动静的好。免得才出狼洞,又入虎穴。一次一次的丢了青丘的脸面,事后那些啰嗦的狐族长老知晓了,肯定得和她算这一笔一笔的账。门,慢慢地被拉开,借着昏暗的光线,隐约看见一个人的轮廓。
细长,短发,这个角度看过去,好像,一根长毛的竹竿子。陈喵喵一时间愣了神,睁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像是全身被钉住了一般,之前想好的要先躲起来的计划,似乎也泡汤了。果然,有句话说的真的十分有道理,一见美男误终生啊。
不知怎的,她突然觉得,这句话有很深的熟悉感。紧接着,头疼的感觉也随之而来。
为何,自从遇见他,她总是想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正在思忖之间,她就被人一把抱了起来,室内的灯也“啪”的一声,被打亮。陈喵喵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以阻挡突然出现的刺眼光线。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她突然发现眼前的南宥谦脸色阴沉的吓人。被这突然袭来的怒气吓住了,她不自觉的发抖,整个身体,打着寒战。
她从小胆子就大,没少干过淘气的事情,记得有一次,将母后的一条裙子,剪得乱七八糟。类似这样的,几乎每年都有许多。好在姐姐出嫁之后,她就是唯一的君位继承人,所以即便母后及诸位长老再怎么生气,都只能小小的惩罚她一下,以至于,她从小就没什么怕的。
可是不知道怎的,她如今突然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恐惧感,带着深深的压迫向她袭来。
一时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忘了细想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觉得有一些莫名其妙。陈喵喵本能的低头,在他抱着她的手,力量一点点加大之时,心跳的越来越快。南宥谦一直这样看着她,目光沉静。半晌沉默之后,他一言不发的抱着她,向外面走去,不顾一旁女人艳羡的目光,目不斜视的跨过门槛,走出了店门。
南宥谦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放在她的头上,梳理着她的毛。陈喵喵歪了歪脑袋,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一时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只是安静的趴着。夜色微凉,她闻着车窗缝隙里,不知何处飘来的花香,默默闭上了眼睛。
就先让她放松一阵子吧,活了这么几千年,总是偷着乐,基本没有什么大片的时间用来休闲。好不容易有时间放松一下,她决定先不要想别的了。微微的风在头顶划过,陈喵喵舒服的眯起眼睛,渐渐放空了脑袋。不知不觉中感受到身体被什么东西束缚着,四处移动。一丝冰凉的触感在一瞬间将她从迷蒙之中惊醒,陈喵喵微微睁开眼睛,正好看见自己的一只爪子,有一小部分摊在冰凉凉的白色瓷砖上。似乎是保持一个姿势睡了太久,陈喵喵觉得每一个微小的动作做起来,都有些酸痛不已。现在这样一个状态,更不要说试着站起来了。
想到此处,她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身边冒着热气的人。
他低着头,应该是在解鞋带,这样的角度看过去,完全不像是一个30岁的男人,清秀的侧颜,发亮的皮肤,好看的唇形在高挺鼻梁的映衬下显得十分立体,眉眼之间,被灼热的日光之下,有一些孩子气。她记得一句话,男人认真时候的样子,最好看。
从前,陆伽也有无数个专注的时刻,她也认认真真的看过。因为,那是在自己的记忆之中,第一次觉得倾心喜欢上一个人,但就算失了神,也从没有过这样惊艳的感觉。最多,只是像心中浮着一层泛着香味的泡泡,年轻的质感,风一吹,就散了。
估计是肥皂剧看多了,陈喵喵忍不住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一见钟情什么的,她从来不相信。这个男人真的有毒,自遇见他之后,她就变得奇奇怪怪的。往常从未发生过的事情,也一件一件的,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在这里待了许久,其实回想起来,自己也并没有为了找一些新闻材料而千方百计的努力,细碎的空余时间,她很享受这样趴着休息的咸味。
如果仅仅是为了干好狗仔记者这一行,她大可以集中精力,采集到一点点信息,就可以溜号了。反正,自古以来,写这样乱七八糟新闻的,都是一般真实一半想象,靠着本身那点丰富的想象力,也足够填满这几个版面了。毕竟,从某一个角度上来说,她就是由着这个吃饭的,如果刊登出来的什么都是一五一十的,那,就和专访没什么区别了吧。
这些天,空下来的时候,陈喵喵翻看过很多的新闻,最有悬念的标题之下,内容都是十分普通的,所有的信息,也几乎都是自己判断出来的结果。并没有什么科学含量,这么几天的班上下来,她觉得,星壹周其实在本质上和一般的娱乐周刊没有什么区别。造成那么一点不同的原因,应该也就是主编在面试的时候,要求与标准,更为严格一些。
从刚刚在宠物店里,到现在为止,南宥谦一句话都没有说过,陈喵喵若有所思地歪过头去看他,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着,随即落入他的视线。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很轻:“饿了?好好待着,到处乱跑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找你,下一次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你还是继续流浪好了。”一句话说完,他再也不看她一眼,径直起身,向楼上走去。
刚刚有些温热的心,在这一瞬间,突然变得冰凉,有什么东西,慢慢的死掉了。
他的背影沉着,每一步,都极为踏实。不知怎的,她感到一种淡淡的杀气向她侵袭而来,带着极度的压迫感。一下子,她变得清醒了许多。她不能忘了,来这里的目的。南宥谦刚刚说出口的话像一阵惊雷,突地将她打醒,目光,也变得渐渐冰冷起来。
她是青丘女君,自出生之日起,就不需要任何的施舍,不管是天界至尊,还是地狱炎魔,不管他们有多强大,都从来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当然,她陈喵喵需要一个,能在她做完餐食之后,刷碗洗碟,收拾残局的。在她精疲力竭之时,给她讲那些,她所感兴趣的奇闻怪谈。
比如说,南海龙族又多了一个残疾的皇子,五灵山的彩虹花盛开,招来了人鱼族的公主吟月,形成一番盛景。再比如,很久很久以前,冥界公主瞧上了天君,被折磨的遍体鳞伤,最后,被父君领着带回了冥界。当时,姐姐和冥界的婚事最大的阻挠,也和这件事情有关系。老一代冥王,觉得此事是一个深深的耻辱,所以,一向禁止它的子民,与神族通婚。
如若不是姐姐这次的婚姻,恐怕,他们神族与冥界生生世世,都不会有什么大的关系。想到这里,她不自觉笑出了声,心情也好了许多。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室内已经漆黑一片,南宥谦早已不见了踪影,肚子“咕噜噜”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