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明坊内住户稀少,基本都是又深又密的竹林,环境清雅,向来是文人墨客流连佳偶眷侣幽会之地,好在现已是深秋,乐游园的菊花开始散发它的魅力,曲江池的日光更能让人沉浸于温暖之中,这林中游人已曲指可数。
即便如此,作好严密部署悄无声息地驱散了游人,这二三十人分散开来向密林挺进的时候已快至午时。
然而竹林之密,远远超过他们的预估,搜寻起来非常缓慢,竹林又大,即便他们最松散地排开也未能包围一半,极有可能让凶手有躲藏之机。
“校尉,这么搜不是办法啊!”郭云擦擦头上的汗,看看已经向西偏移的太阳,皱起了蚕眉,“这石田一定是跟咱们玩猫鼠游戏呢,咱们搜这儿他躲那儿,搜那儿他藏这儿。您赶紧想个办法,不能让他这么遛咱们,你看给兄弟们累的。”
崔铭停下来看了看周围情况,沉默了片刻道:“我们基本已将竹林搜了一遍,可未见他的影子,坊里武候也未有通报,他一定还在这里,不管怎么样,今日一定要捉住他。”
见长官也没什么好办法,郭云不得不重新打起精神继续搜寻,本来翘首以盼的手下们也只能重整旗鼓。
“这么搜下去,怕是搜到明天也不不一定抓得到他……”
一听到这声郭云立马转过身去,对来人道:“威娘子,刚还跟校尉念叨你,说是比试咋就不见你的动静,没想到你倒聪明,知道我们就要抓到凶手了过来抢功?”
戚九九笑道:“小女子岂敢啊,我可不是来抢功,是明正言顺地来赢他!”说完睨了一眼崔铭,眼中是胜券在握的自信。
崔铭眉梢一挑:“这么说来,你已经抓到凶手了?”
戚九九耸耸肩:“倒还没有。”
郭云又急了:“你看你看,还说不是来抢功的……”
“看来你有办法了!”崔铭道。
戚九九笑而不语,让开了身子,众人向他身后望去,却王大成远远地押着一对老夫妇向这边走来。
“这……”郭云抓抓脑袋。
“石田的父母!”
“我认识他们,我是说你抓他们作甚?”
戚九九云淡风轻地一笑:“当然是威胁石田了。”
众人登时石化,威胁……
郭云似半天才反应过来,抓抓脑袋:“不太厚道吧……”
崔铭也惊住了,满脸的不可思议,沉默半晌后才道:“手段确实有点卑鄙……”
戚九九大眼一瞪,直视着他:“我手段卑鄙?请问校尉大人,您光明磊落正人君子,那您抓到凶手了吗?我就一长安底层的小混混,什么礼义廉耻地跟我没关系,我只知道一句话:‘黑猫白猫抓住老鼠才是好猫’”
“……”崔铭被她这一句怼得无言以对。
片刻后他将视线挪开,淡淡道:“那便看你能否抓住老鼠。”
戚九九懒得理他,回头让王大成将那二人押来,对他们道:“这位便是归平司的崔校尉,若是想让儿子活命,你们现在就要好好配合。”
“是是,只要能让我儿活下来,做什么我们都愿意。”夫妇二人含泪不停地点头。
戚九九找崔铭要了印有石田家人信息的公验,便一路快跑来到了他的家,二人一唱一喝将石田所犯之案添油加醋地对他的父母说了一番,二老都是老实人,一听说儿子杀了人当下给吓得差点晕过去。
在他们陷入绝望之时,王大成与戚九九又告诉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儿子能够迷途知返,将一切坦白,戴罪立功或许能有活命的机会。二老救子心切,便跟着来了。
“儿啊,你在哪儿,快来救救我们啊!”戚九九给说的方法就是假装被胁迫骗石田现身。
“田儿~我的田儿,你不要阿娘了吗?你再不出来,阿娘可就被他们给杀了啊!”
二老你一声我一声泣血呼唤着林中的儿子,戚九九配合着将腰刀架在二老的脖子上。
崔铭方才知晓她要用两位老人来威胁石田时有些不耻,这下更是心中不悦了,如果石田真是凶手,无论如何他都难逃一死,戚九九她这分明是欺骗两位老人。
他素来都是行正义端,不喜这种诓骗手法,当下便要开口,而戚九九正瞧见他脸色不好即猜到了他的想法,怕他要说出口坏了事儿,情急之下向崔铭扑了过去。
因二人距离较近,崔铭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让她扑到了怀中,接着嘴上一软,他身体一僵,瞬间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