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桐曼轻咬下唇,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不了解孟熙宁平常是怎么和她娘说话的,怕多说多错,但不说又不行。
纠结地皱了皱眉,微微张口,可那声娘怎么也叫不出来。
在现代,她可以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那是在为了挖新闻的前提下。
现在让她去骗一个真心实意的母亲,有些难以启齿。
直至焦急的声音再次传来,“宁宁,是你吗宁宁?你怎么不说话呀!”
慕桐曼略略垂眸,握着电话的手不自禁地加紧,弱弱地应声,“嗯,是我。”
“唉,”终于听到女儿的声音了,林秀芬和孟孝谦同时长吁口气,再次问道,“宁宁,你哪里受伤了?严重吗?福伯和抱夏他们怎么样?”
身为主人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忘关心佣人,慕桐曼对林秀芬的好感加深,宽慰道,“福伯和抱夏他们都没事儿,我也只是些皮外伤而已,没什么大碍的,您就放心吧!”
“那就好,”虽然看不到女儿的样子,但听着她中气十足的声音,想来是没什么大碍,林秀芬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放下。
“宁宁啊,即便是皮外伤也不能大意,女孩儿家是不能留疤的,等下记得看医生。”
“平常饮食也要注意下,要以清淡为主,辛辣刺激的食物最近就不要吃了,特别是虾蟹,千万不要让抱夏给你做了。”
“还有,在北庆有什么不习惯的尽管和你莫伯母说,虽然我们两家相隔甚远,但我们之间的情意从未变过,她会把你当成亲生女儿对待的……”
一句又一句关切的话语传入耳膜,击中了慕桐曼心中的柔软。
垂首低眉,心里百感交集。
自小到大,身为孤儿的她,从没有人这么关心过自己。
在这一刻,天知道她有多么羡慕孟熙宁……
见自己喋喋咻咻说了一大通,女儿却始终一言不发,林秀芬声音一顿,与孟孝谦对视了一眼,满腹狐疑,“宁宁,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啊?”
咬唇抬眸,慕桐曼强压住心中的酸涩,温言抚慰道,“我没事儿,只是有些想家了。”
电话那端的声音顿了顿,稍后传来林秀芬哽咽地叹息声,“唉……娘也想你了。”
“你说你,第一次离开家就遇到了这种事儿;早知如此,娘就和你一起去了。”
听出了林秀芬声音中的自责,慕桐曼打起精神专心致志地应对起来,“嗐,事情已经过去了您就别多想了。”
“再说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能吃能喝、蹦蹦跳跳什么事儿都没有。”
”而且,我又不是在这里住一辈子,过几天就回去了……”
说到这里,慕桐曼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啊!
她可以在离开的时候逃跑。
那个时候,厉瑾南总不能跟着她回南阳吧。
终于有了逃脱的机会,慕桐曼眸光微转,脸上洋溢出琉璃般的光彩。
由于兴奋,心中的疑问不经大脑脱口而出,“娘,您给我请假到什么时候?”
没想到女儿突然问了个这么白痴的问题,林秀芬错愕了一瞬,嗔怪道,“你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说话颠三倒四的。”
虽然疑惑,还是耐心回答道,“当初不是你去找老师请的一个月假期么?这才几天就给忘了。”
慕桐曼不好意思地缠了缠电话线,内心激动如狂,面上却波澜不惊,“对对对,我想起来了。”
“估计是火车坐的时间太长了,脑袋涨涨的,记忆有些断片了。”
知道女儿肯定累了,林秀芬心疼地皱眉,“那你吃完饭好好休息,记得伤口不要沾水……”
静静地听着林秀芬不厌其烦地叮嘱声,虽然不是对自己说的,可慕桐曼还是很感动,黑白分明的眸子氤氲出薄薄的雾气。
紧接着,林秀芬又和莫清婉说了几句贴心的话,就将电话给挂断了。
期间,医生也被叫了过来。
几人围在慕桐曼身边,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胳膊。
虽然医生拆绷带的动作很轻,可依旧会触动伤口,慕桐曼咬牙蹙眉,一张小脸紧皱在一起。
微颤的身体可以看出她此刻承受的痛苦,厉瑾南瞳孔微缩,厉声训斥,“你会不会拆绷带。”
阴鸷的声音仿佛刀片般刮过医生的心尖,医生心脏微颤,身体不自觉哆嗦了一下。
“啊,卧槽……”
慕桐曼疼的冷汗直流,忍不住了句爆粗口。
抬眸怒瞪着厉瑾南棱角分明的俊脸,气骂道,“厉瑾南,你故意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