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入房间的那一刻,两人同时感觉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身子不约而同地抖索了一下。
瞟了眼地上扔着的照片,又抬眸看了眼毫发无损地慕桐曼,福伯暗松了口长气。
面不改色地抱拳行礼,“少帅,这是夫人特意让厨房炖的雪燕粥,说是给小姐补气血用的。”
冷厉地目光淡淡地扫过福伯,最终落在了林抱夏身上,瞧着她哆哆嗦嗦地双腿,厉瑾南深幽的眼眸微眯,声音冷如寒冰,“你在怕什么?”
阴鸷森寒的声音骤然而起,吓得林抱夏双腿发软。
端着托盘的双手颤颤巍巍得、导致碗盅也跟着震动起来,发出了一阵‘哐啷哐啷’声,在寂静的房间显得格外突兀。
“少……少帅,是奴婢鲁莽了,奴婢只是担心小姐而已……”
厉瑾南剑眉微扬,明知故问道,“担心她什么?”
不知应该怎么解释江景钰的事情,林抱夏紧张的舌头都打结了,“奴奴婢,奴婢只是……”
“好了,”见林抱夏被吓成了结巴,慕桐曼及时打断道,“不是来送粥的么,给我吧!”
推开厉瑾南想蹦下桌子,却被他强摁在桌子上无法动弹。
慕桐曼不满地皱眉,“等下粥就凉了。”
知道慕桐曼有意帮助小丫鬟,厉瑾南顺从地抬了抬下巴,“拿来吧!”
“是,少帅,”林抱夏如释重负地垂眸,踱步到桌子前将托盘放下,拿起碗盅朝慕桐曼递去,却被一只宽大地手给截住了。
拿过碗盅,厉瑾南舀了勺雪燕粥率先尝了一口。
温度可以,便开始喂食慕桐曼。
看着递上来地勺子,慕桐曼惊诧了一瞬,忙伸手去接,“我自己吃吧!”
“我喂你,”躲开慕桐曼的手,厉瑾南再次将勺子递到她的唇边,“喝完去休息。”
胳膊本就不方便,既然他想喂、慕桐曼自然不会矫情,淡定地享受着厉瑾南的服侍。
两人相处的状态足以表明一切,林抱夏悻悻地垂首,偷瞄了福伯一眼,恰好对上他投来的视线。
四目相对,瞬间读懂对方的意思。
林抱夏小心翼翼地往后挪动脚步,福伯则不动声色地捡起了地上的相片。
本想将空间留给两人,可就在他们退到房门时,厉瑾南阴寒地声音蓦然响起,“急匆匆地赶来,就这么走了?”
福伯脚步一顿,忙俯身行礼,主动承认错误,“少帅,关于江公子的事情,老奴上次没有对少帅讲明,是认为没有必要。”
“没有必要?”冷睨了眼福伯临危不惧的老脸,厉瑾南垂眸冷笑,“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有必要,那在你眼里,什么事情才是有必要的?”
他的未婚妻和别的男人交往了一年,而且还为了那个男人一而再地逃婚,这么大的事儿竟然敢偷偷隐瞒下来。
若不是他让人去查了,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越想越恼火,厉瑾南温润的眉目一凉,质问道,“当时,我说将她从小到大的事情都说一遍,可你竟然敢隐瞒这么重要的事情?”
深知这件事儿是瞒不住的,福伯早就想好了措辞,“回少帅,老奴之所以没有提及江公子,是因为小姐对江公子只有欣赏之心,并无爱慕之情。”
“没有爱慕之情?”厉瑾南眉目微挑,冷然一笑。
都私定终身了,还没有爱慕之情?当他是傻子么……
“对,”福伯笃定地点了点头,沉声解释道,“近两年西方婚姻自由的思潮引入我国后,对学校的青年男女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特别是女生,她们喜欢浪漫美丽的爱情诗词,更喜欢谦润儒雅的学者诗人。”
“由于年龄尚小、心思单纯,所以在她们眼里自由与浪漫胜过一切,不会考虑两人的家世背景与年龄长相。”
“总得来说,她们只是涉世未深、不懂生活艰苦与人心险恶的小姑娘而已,更别提男女情愫了。”
“在老奴看来,小姐仅仅是欣赏江公子的才识,对他并没有任何男女之情,只是小姐她自个儿还没看清这一点儿,将崇拜与欣赏误认为了爱情。”
“老爷也是看准了这一点儿,所以才没有阻止小姐;毕竟,小姐现在正处于叛逆期,又盲目地崇尚自由,若是管得太多,反而会适得其反。”
“更何况,有些事情不是给她说她就能懂的,还需要她亲身去体会一下。”
“至于这一点儿,就需要少帅您亲自去教导她了……”
最后一句话,福伯说的那叫一个宛转悠扬;饱含深意地眼神明晃晃地表示着一句话,‘她还不懂爱,少帅你亲自让她体会一下!’
慕桐曼瞠目结舌地偷偷对福伯竖起了大拇指,这口才,这辩解,可真是绝了。
条条在理,句句肺腑。
若是用八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年龄尚小、不懂情爱’,把孟熙宁撇的那叫一个干净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