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宴见顾衡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也有几分疑惑，却并未多问。
纵然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胜似亲兄弟，也是要注意分寸的。
“这次我又欠你一命了。”
沈清宴伸了个懒腰，笑容灿烂地说。
顾衡回过神，“说这种话？那你欠我的可多着呢。”
沈清宴咧嘴，并未说话，而是沉声道，“最近皇后似乎有些异动，前些日子我的人打探到消息，她正在与户部尚书的人接触。”
“我也有所耳闻。等等，难道说你被人所害，也是因为此事不成？”
顾衡心里一紧，生怕又是因为他的缘故，连累了沈清宴！
他跟沈清宴关系密切这事，京城人尽皆知。
皇后蛇蝎心肠，为了保住她在皇宫之中的地位，为了扶持她想要的人上位，绝对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真有可能呢，那日我去酒楼与人一同饮酒作乐，一杯酒下肚，我便觉出不对来。”
“那个人呢？会不会是他给你下了毒。”
顾衡难掩愠怒，生怕是因为他的缘故，连累了沈清宴！
“不是他，他跟我关系也同样亲近，不比你差在哪儿。”
沈清宴摇摇头，笃定地说。
既如此，顾衡也不再说什么，他倒是也愿意相信沈清宴的话。
“这件事可以慢慢调查，左右那背后之人见没有杀了我，恐怕很快就会按耐不住的。”
沈清宴安慰道，顾衡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既然当事人自己都没意见，他又何须担心呢。
“对了王爷，你这解毒的药究竟从何而来？这样有本事的人，你可要给我介绍一下。以后我若是再次中毒，也好有个救星啊。”
“你想得美，这可是我的人。”
顾衡挑眉，脑海里掠过了静音的身影。
既然是他看中的，必然是他的。
“小气，亏我还特意将西域进贡的好酒给你留了几坛。”
“刚刚中毒还惦记着喝酒？想什么美事？这酒还是留下给我吧。”
沈清宴呆了呆，正要抱怨，顾衡便岔开了话题，“顾殷回来了。”
“哦？”沈清宴迅速恢复正色，“他还敢回来？当初为了太子身死之事，他彻底跟京城这边决裂，竟然还敢回来，胆子倒是不小。”
“哼，似乎是陪着太傅家的千金探亲的，依我看恐怕还是那毒后的计划。如今那毒后就只有顾殷一个儿子，她却又恨他入骨，肯定会很急。”
沈清宴眼中闪烁着寒芒，“顾殷一日不除，对我们而言，终究是个威胁。”
顾衡微微颔首，“三年前你用计害死太子，又将这件事推到顾殷头上，就注定了顾殷与毒后的决裂。”
“可惜毒后还存了几分不忍，没有对顾殷下死手。”
顾衡漫不经心地说，“不过嘛，左右她这些年诞下的两位皇子，都已经被我秘密处理掉了，再也构不成威胁。”
“呵呵，可不是么，只要搞定了顾殷，那么未来的储君之位，必然属于你。”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已经胜卷在握。
而次日一早，顾殷就带着柳若芙入宫朝圣了。
上朝拜见了皇帝后，柳若芙便被皇后召了过去。
“殷儿，你回来了。”
顾殷站在御花园中，听到身后的声音，惊讶地回过头。
“顾殷见过姑姑。”
“快快起来。”宁安公主笑着走上前，搀起了顾殷。
作为宫中唯一一个，对顾殷有过好脸色的人，顾殷心里还是挺敬重这位公主的。
这是他在深宫之中，为数不多曾得到过的善意，所以他每每面对宁安时，都会有几分笑意。
“宁安姑姑，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好得很。”宁安轻笑，京城之中，不乏腌臜事，哪怕是在她的公主府之中也屡见不鲜。
好在她大权在握，且夫君对她一往情深，所以她能稳得住局势。
“殷儿，许久不见，你怎么又瘦了？近些日子好歹也娶了亲，怎的是那娘子不会照顾人？”
“好歹是太傅之女，我也不指望她多会照顾我。”
宁安挑眉，自顾自地上前，为顾殷整理着装。
“皇后近日拉拢朝臣，意图不轨。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宁安公主压低声音说完，迅速后退，“这样好多了，多大的人了，连衣领都不知道要整理好。”
顾殷目光深深地看着宁安公主，“多谢姑姑，姑姑若是无事，我便先告辞了。”
“去吧。”
宁安公主微微颔首，目送顾殷离开，微微长叹了一声。
哪怕身为公主，她的处境其实也并不算好。
皇后在后宫大权独揽，且在暗地里与朝臣相互勾结。
一旦皇后扶持的傀儡上位，这京城之中哪里还有她的地位在？
顾殷也心知肚明，宁安公主这么做，无非是在故意利用他，去对付皇后罢了。
宁安公主也不是真心实意地帮她，不过都是利益交汇而已。
被赶出京城这些年以来，顾殷唯一学会的一件事，就是求人不如求己。
柳若芙很快就出来了，看着顾殷站在风雪之中，恍惚间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夫人，与母后聊了些什么？”
顾殷一开口，便瞬间把柳若芙给打回了原型。
她微微握紧拳头，眼底的恨意一闪而逝。
明明当年那个与她携手共度难关的人早已经不在，她为何还是这般难以放下？
“没什么，母后见你进去。”
柳若芙轻轻摇头，那个会低眉浅笑，喊她阿芙的人早已不在人世，可是她心里却始终存着几分念想。
“知道了，我这就进去。”
顾殷微微颔首，大踏步走入了皇后的寝宫内。
“儿臣拜见母后。”
顾殷单膝跪地，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几个宫女熟练地换上了新的香烛，一股淡淡的异香随即将顾殷给缓缓围绕。
楚皇后轻笑着抬起手，“快起来，让本宫看看你。”
顾殷抬眸，看着面前这美艳绝伦的绝色美女，心里古井无波，只有冷意。
两人四目相对，看似温馨，可实则暗流涌动，无声之间仿若刀光剑影，连绵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