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殷慕云摁在床上！
她本就年老无力，再挣扎又岂能比得过殷慕云？
殷慕云就这么捂了片刻，眼角也流下了泪。
他自己都说不清这眼泪是忏悔还是恐惧，“对不起了皇祖母，只有您才能救孙儿了，否则孙儿不仅保不住东宫之位，这条命怕也早晚要丢掉的！”
三十几个呼吸之后。
殷慕云才松开了口。
他探了太后鼻息彻底没了，又连忙回到床上，朝外大喊，“快来人啊，皇祖母晕倒了，快传太医！”
“务必要把皇祖母救活，否则所有人都给孤去死，绝不轻饶！”
……
东宫一阵骚乱自当不提。
此时的佛楼之中，殷慕超与元一法师仍在对峙下棋。
一颗黑子，结束了棋局。
殷慕超看了看他，“为何不拦一下？你明知太后是有去无回的。”
“自行站了奈何桥上，贫僧法力不够，想拦也是拦不住的。”元一将棋子收在了棋盒之中。
殷慕超淡淡一笑，“皇兄的狠，的确让本王出乎意料，看来待人好不是一件好事，特别是这冰冷无情的皇室，总会被最疼爱的那个人背刺一刀。”
“殿下何必如此悲观？这世上能刺您一刀的人怕是还未出现。”元一单手作揖。
殷慕超冷笑，他的脑海之中却想起了叶宸汐。
“太后这一坎儿怕是挺不过去，你有何打算？”殷慕超自然很想把元一留在身边，却又不想勉强，“本王其实很需要你。”
“那贫僧就留在殿下身边。”元一如此应答，随即转身回了佛堂。
殷慕超得了一个满意的答案，仰头看向鼓楼的钟。
那钟下一秒便响起。
太后薨。
皇宫内的所有人都瞬时大惊，顿时跪地叩拜。
内务府连忙摘下所有的红灯绿瓦，铺上了一层丧气的白。
谁都没想到太后会在这个时候故去。
叶宸汐听闻这个消息时，也是“噗通”一声就坐了椅子上。
“太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故去？”
她看向父亲，满心忐忑，“会不会是……”皇室内部动了手？但这话也不好直言说出来。
叶淳善也神色凝重。
“具体原因不得知，咱们还是等着听消息好了。”
太后薨殁，自然要百官守灵。
苏晓卿也立即吩咐罗妈妈和牛叔去把府里的喜绸子撤下来，全部换上了白灯笼。
罗妈妈嘴里念念叨叨。
夫人嫁来还没几天，怎么突然就赶上丧事了？
但毕竟故去的人是太后，罗妈妈也不敢唠叨出口。
灯红酒绿的京城，眨眼全都变了色。
梁文帝一直跪在太后面前，哭得泣不成声，“怎么可能？母后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
他看向满身虚弱的殷慕云，“是你，是你气死了太后！”他冲过去便是狠狠一脚，踢得殷慕云趴在地上！
“都是儿臣的错，儿臣也没想到皇祖母会来探望儿臣，更没想到皇祖母提起儿臣……会直接气得胸口发痛！”
殷慕云呜呜痛哭，“儿臣愿意去换皇祖母的命，儿臣要给皇祖母守孝百年！”
太后大丧，皇子皇孙们至少要守孝三年。
而这三年，殷慕云即便没有了能力，但好歹有个孩子？
而殷慕衍和殷慕超以及所有皇子的婚事都要推迟。而三年之后的变化谁又能知晓？
那时他的儿子已经会叫“皇爷爷”，单是祖孙之情，这位置也都是他的！
殷慕云算得清清楚楚，他虽是在不停的往地上磕头，嘴角却露出得逞的笑。
皇后没想到事情真的办成了？
她看到发了疯似的殷慕云，连忙过去阻拦，“陛下，您莫要怪太子，您要怪就怪罪臣妾，是臣妾知晓太子病了，孙儿也病了，去太后面前多了嘴，所以才……”
她自行把罪责认下。
只要陛下能在这个时候解禁东宫，她就算受再多的苦也值得了！
梁文帝看这母子一唱一和，着实心痛胸痛，悲哀的摆了摆手，“吩咐内务府和礼部准备大丧，大梁斋戒七日。”
“朕要为太后守孝三日，这三日所有的朝事莫来找朕，朕一个人都不想搭理！”
梁文帝转身便走，他的脚步踉踉跄跄，显然也被太后的突然故去惊到！
皇后追了两步，很想问问陛下东宫这边到底怎么办？
东宫到底是不是解封？不然太后大丧，谁能替代太子给太后行丧事大礼呢？
但她呼唤两声，梁文帝却根本没有停下脚步。
皇后还想再问，赵公公把皇后拦下，“一切都会依着规矩办，皇后娘娘这时不要去打扰陛下，以免适得其反了。”
皇后抿了下唇。
“但对外也总要有个说法，没得这封禁就不了了之，否则岂不让人看了咱们皇室笑话？”
赵公公若有所思，“娘娘您想怎么办？”
“陛下被太后故去伤了心，此事本宫做主，下懿旨，让太子与皇长孙为太后守灵。”
这道正式的旨意一下，没人会再去提殷慕云虐杀了赵元明，更不会提他“不能人道”，不配为大梁太子……
殷慕衍得知这个消息，一拳便将黄花梨的桌案击碎！
“居然连太后他都不放过？他可还是个人？！”
他根本不需要再去追查，已经判定下手的人是殷慕云。
毕竟所有的事情都太巧合，让人找不出半点儿瑕疵，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难道陛下也把此事认了？就不再提了？”慕枫有些惊愕，那好歹是陛下的生母，难道都不追查一下死因么？
“追查出来又能如何？那是皇室的丑闻……”殷慕衍的心中更冷。
梁文帝历来重视名声，岂会让人记上一笔，他的儿子杀了太后？岂不是告知天下人，他这个皇帝有多无能？
“陛下会不会暗中……”
“不会。”
殷慕衍立即打断，也不许他再说下去。
其实在他看来，太后故去乃是所有人都盼望的事。
包括父皇或许都有这样的心思，毕竟太后的独断专行，已经开始挑战他身为王者的权威了……
“殿下，陛下召见。”
“宸汐姑娘也派人送了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