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淳善平淡如波“臣若之前就告诉陛下，有人惦记您的位置，您会相信臣，还是自欺欺人的遮掩过去，不受此等侮辱，然后把臣一家老小都杀了？”
梁文帝：“……”
他没想到叶淳善会问出这么嚣张的问题。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在质问朕？”
“臣知道，而且知道这一次入宫，很可能就走不了。但臣还是刚刚那话，陛下会相信，还是会把臣的一家都杀了？！”
叶淳善也来了火气，他居高的看着梁文帝，气场十足。
梁文帝看了他半晌，才呆呆地坐回了龙椅上。
那一瞬间，他似受伤的孩子，“朕的确不会相信，现在却不得不信。”
“其实陛下还是不信，否则不会缩了御书房中，等待着不该发生的事情降临。”叶淳善直接戳破梁文帝的内心。
梁文帝无法否认，如若真的相信，直接把太子抓起来不就是行了？
他面对叶淳善这个最了解他的人，一时无法反驳了。
“朕只是想不通，为何？”
他抬头看向叶淳善，“你知道为何么？叶淳善，朕很想听实话，这世上或许只有你愿意与朕讲实话了！”
“因为太子作恶多端，不仅贪墨了赈灾的银两，还用假孩儿冒充您的皇长孙，除此之外，太后她老人家的薨殁，他也有嫌隙。”
叶淳善早已豁出去这一条命，把一切坦白在此处，“换做是您，您会怎么做？”
自然是害怕所有的罪恶暴露出来，直接先下手为强。
梁文帝岂能不知叶淳善说得这些？很多事情他只是装作不知道。
“朕无能，居然选了这么一个做太子！”
“陛下反正也不信，不如再看一看，这次到底是太子还是三殿下。”叶淳善把殷慕超也给提上来。
梁文帝愕然，“还、还有他？”
这是梁文帝没想到的事，他只盯住了殷慕云。
殷慕超可是个瘸子，一个瘸子还要争帝位？
叶淳善无法评价眼前之人是狂妄还是太冷血，“那也是一位皇子，而且是您曾经十分赏识的人。”
“那慕衍呢？他是不是也在惦记朕的位子？”梁文帝直接提起他，更是质问叶淳善。
他知道殷慕衍已被叶家认可，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
“你要帮助他来争抢朕的龙椅么？”
叶淳善叹一声，“臣希望陛下能下旨，让臣去边境打仗……”
他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也是不知如何开口。
梁文帝就是这么敏感多疑的性子，他说什么都没有用，难道说不支持，他就真的相信了？
梁文帝继续沉默，君臣就这么静静地对坐。二人的心思皆已飘远，也不知稍后会做什么行动了。
叶宸汐此时到了宝坤宫，就被硬生生地晾在了前殿内。宫女莫说给个椅子坐，就连一杯水都没给喝。
叶宸汐知道这是皇后在撒气，怕是刚刚也在陛下那边吃了瘪。
皇后回到寝宫换了一套舒适的衣裳才出来见她，“倒是让你等久了？累了吧？”
即便这般说，她也没有赐座。
叶宸汐淡淡笑道，“的确有些累了，往日来到宝坤宫，皇后娘娘赐座又赏果子吃。”
“陛下都不容许咱们走的太近，本宫再献殷勤也不合适。”皇后看向嬷嬷，嬷嬷们把宫女们都打发下去了。
“陛下近来身子不好，一直为国事担忧，你也劝劝你的哥哥，要好生辅佐陛下与太子，一切大局为重才好。”
之前聂子玉闹那一出事，叶宸阑恨不能把东宫都撅翻了天。
如今陛下连叶淳善都召了来，皇后只察觉不妙。
“我父亲与二哥倒是愿意替陛下分忧去解决晋国隐患，不然也不会进宫了。”叶宸汐直接挑明进宫原因。
皇后讶异，“就为了晋国？”
“这已经是朝中最大的事情了，皇后娘娘以为是因为什么？”
叶宸汐反问回去，倒是让皇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后宫向来不干政，此事你也要记得，别犯了忌讳才好。”皇后训斥一句，却仍旧怀疑，“你大哥在鲁国那边如何了？”
“不知道。”
叶宸汐的回答很绝对，“臣女幼稚不懂事，近来只惦念衍哥儿何时回来了，根本没去想大哥。”
皇后噎住。
这话好似也无法反驳？
“你说那朱昭能去哪儿呢？你们自幼也是一起长大的，他不会是跟着殷慕衍走了吧？”皇后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说完就死死地看向叶宸汐，好似要看破什么。
叶宸汐的心一抖。
没想到皇后居然看出来了？
“他为何要跟着衍哥儿？皇后娘娘这话，臣女实在没懂？”
“你也不必不懂装懂，梓公主与他的亲事已经延期再议，这也是拜你所赐了。”
皇后没看到叶宸汐惊诧，只怀疑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演技太过精湛了。
“娘娘这话，臣女不认，若不是朱大人父子吵架，闹得天崩地裂，朱昭也不会杳无音讯吧？”
叶宸汐幽幽，“不过朱昭是个很好说话的人，臣女印象中，他都没法过脾气，到底什么事能让他气得愤然离去？恐怕这事儿得恶到天怒人怨了。”
她反过来死死地盯住皇后，也很想看出点儿什么。
皇后被叶宸汐这么盯着，倒是有一点心虚了。
正值这会儿功夫，突然有人急匆匆进来，凑到皇后的耳边低声说了半晌的话。
皇后脸色大变，好似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
“你确定？”
“确定。”
皇后沉了半晌。
她好似做了一场大梦，如梦初醒，抬头看向叶宸汐，“是不是累了？不如去偏殿小歇片刻。”
“偏殿燃上本宫新得的入神香，还不知陛下与叶大人聊到何时，让宸汐去那边的榻上卧一下。”
皇后面色复杂，却还是吩咐嬷嬷们陪她过去。
嬷嬷立即领命，直接上前。
叶宸汐本打算说上两句就走，这怎么还要去皇后的偏殿了？
而且特意提到入神香，谁知会不会加了什么东西。她若真在那里睡过去，再被殷慕云得逞……
“臣女不累，臣女就在这里等候便是。不敢劳烦皇后娘娘操心。”
“可本宫就想操上这份心，你还要拒绝不成？”皇后陡然变了脸色，不打算放她离开。
叶宸汐十分讶异。
刚刚还似谈天一般的说着话，怎么突然变脸？
“陛下还要臣女去宁夕宫等候，如若皇后娘娘累了，臣女这就告退了。”
“本宫不许你走，你去哪儿都没用。”皇后直接给嬷嬷递了眼色，嬷嬷们架起叶宸汐就直奔偏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