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逼死我,我也一定不会让你们好受!”林子墨让豹子一样弓着腰,他伏低了身体压抑的吼叫着,似乎随时准备偷袭谁。
苏枕警惕的往后退,却终究没有比过一个愤怒的疯子的爆发力。被猛扑过来的林子墨惯性掼着,携到了落地窗前面。
“如果敢锁我的脖子我就跟他没完!”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困境已经有些习惯了的苏枕,心头并没有漫上太多的惊恐,反而是这个念头无比的清晰。
“后退,你们全都往后退!让言古过来,否则的话我就把苏枕扔下去,我倒要看看,就算苏枕不是他的相好,公司的名誉他还要不要!”
事发的有些突然,本来明明刚才还是已经有缓和迹象的气氛。围观的同事一下子慌了手脚,有的打给110,高芙急忙向总裁办公室致电请示。
小罗的长胳膊长腿去抢没有抢过,只能和吴翩然一样,焦急的关注事态的发展。
“你,到跟前来,把电话打给言总,开着免提,我要直接跟他对话!”
陡然变脸的同事让高芙有些猝不及防,她恐惧的轻轻颤抖,但还是按照林子墨的要求拨打了总裁内线。
一次,两次,三次……
嘟嘟的盲音叫的人心里发空。林子墨的大脑出现了暂时的茫然,他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本来是想让公司迫于形势,承认他的地位。
在他看来,他和苏枕的成绩前后相缀,差的不是太多,并非在公司的不可接受范围内。
相比起这件事情弄得天下皆知,成为一桩丑闻,求其次的力捧《我从地府穿过来》无疑是双方最好的出路。
唯一没想到的是,有时候人与人的阶层一衣带水却不可超越。他想到了各种可能,想好了如果言古态度坚决,言辞激烈,他就苦苦相求,软硬兼施。
如果言古好言相谈,他就要求现在就拿出合同来立即签约。
他唯一没有想到的是,言古是高高在上的总裁,不是他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他没有资格和他直接对话,就算他以自己和苏枕的生命底线想博得一个要挟,祈求的机会,也要看他乐不乐听。
挫败感更加刺激了他,林子墨感到人生黑暗,失去了全部的希望,拉着苏枕了一只手,毅然决然的往下跳去。
苏枕的头脑一蒙,耳边响起了一阵齐齐的惊叫,在一瞬间的停滞中,她听到消防车的警铃大作,近在咫尺,很快就要到了。可是终究一切还是来不及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瞬间,她的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恐惧,而是盛满的遗憾。在风里不断的下坠时,她的视线望向了总裁办公室的方向。用无声的声音默默吐出了两个字。“再见!”
身体急速下坠,风呼啸着擦痛了耳朵,吴翩然已经捂住脸哭了起来,罗云清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心爱的姑娘像瓷器一样,即将被摔碎。
“快看!”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出声音,把所有渴盼奇迹的目光都吸引过去,奇迹真的出现了!
一个身姿矫健的男人戴着一副墨色的风镜,稳稳地站在一台炫酷的飞行器上,脚下喷着若有若无的白烟,他像冲浪那样,随着风不断的微调自己的身形,最终朝着苏枕坠落的轨迹绵延而去,成功的合成一个焦点。
所有人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仿佛忘记了,还有另外一个人从此陨落。
苏枕的心有些暖,也有些寒。暖是因为,她已经认出来,在死路上把她拽回去的这个男人就是言古。
寒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第一次认识这个男人。以前她总是觉得,把言古形容为让人闻风丧胆是否言过其实?他只不过比旁人高冷些,少话些罢了。
今天她才见识到这个男人的狠戾。他是故意的,不和他沟通,拒绝和他谈判,刺激他自自绝,这一切都是故意的,原因不过是他惹了言古的厌烦,触动了他的杀机罢了。
后来的事情果然如苏枕所料,林子墨的事情根本没有新出什么风波。
不,更确切的说不是没有,而是没在远言古的利益范围内掀出风波,是在别的领域刮起了风暴。
比如说,网贷。公安机关很快发现,林子墨在网上借了大量的贷款,利息高出了国家法律保护水平。
他的手机里充斥着各种借贷软件以及网贷人员的催债信息。言语恶毒,辞字狠绝,威胁恐吓,无所不及。
不仅他的通讯录好友被轰炸过,他的家庭地址和家庭成员信息已被对方全盘掌握,加以威胁。
所有人都相信,就是因为这种巨大的心理压力,才会压迫林子墨精神失常,进而展开了攻击行为。
林子墨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自然是痛不欲生,四处拉条幅上访。在广大人民群众中产生了巨大反响。
公安机关迅速出击,严厉打击非法借贷,暴力催缴。网贷行业这一灰色地带很快受到了大清洗。
深知内情的苏枕,觉得一股凉气直往心里透,但是,她仿佛感觉,一股深沉的感情也随着那股凉气透向了心里。她对言古不但没有疏离和恐惧,反而觉得在厚厚的灰烬下,掩埋了一股热烈。
“你要带我去哪?”苏枕是第一次进到看守所,这里严肃森然的气氛让她十分的不安。
“你看看那是谁,熟悉么?”言古指着放风的犯人中的其中一个问道。
“是那个出租车司机?”苏枕一下子回忆了起来,她还不至于心大到这么快就忘记一个恐怖的梦魇。
“对,你放心。现在有专人照顾他,我吩咐过的。”
苏枕心里还是不安,“言古,我们为什么能到这里来,我是说,这个管理制度不是非常严格的吗?”
“你看看你。”言古答非所问的指着远处的一排监舍,其中有一间小小的,被独自落在了最后面。
它的质感看上去比别的建设更加的厚重,牢固,远远看着就让人心生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