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到什么了?”
两个人在闲话的时候,就各自左右开弓,搜寻那个可能存在的密室,听到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仇所长直起身莱,疑惑的问。
苏枕也不说话,扭头离开了厨房,仇所长摸不透苏枕是什么意思,也跟了出去。
“你看看,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么?”苏枕把仇所长领到了院子里,在玲寡妇刚刚挥舞扫把的阵地转悠了两圈。
“也没什么奇怪的,我们这里很多小院都是这样的,种点蔬菜,堆点谷米什么的,不过这家的院子就算打扫的再干净,老是觉得有点不板正倒是真的。”
“岂止是不板正。”苏枕给仇所长指了个斜角的方向让他站过去。
当站到那个位置的时候,仇所长顿时觉得自己的世界被拨乱反正了,似乎一切原本就应该如此。
他震惊的无以复加,结结巴巴的说:“原来……原来事情的经过居然是这样的。”
“没错,”苏枕点了点头“你站的那个位置,还原了这栋房子的本来面目,不管是从风水上,还是从布局上,还是从我们大家的居住习惯上,都是比较说得通的。“
“原来的样貌应该是这样的,“苏枕依次由西向东的指过去,”西屋,堂屋,东屋,厨房,厕所在这里,西南角,你看,就是现在堆垃圾杂物的这个地方。这是房子开始的样子。“
“后面呢,变故陡生,老太太和王晓光一起死在了他们夫妻居住的东屋,出于忌讳或者是厌恶,玲寡妇把房子进行了改造。即在房子的最西边加盖了一座房子,把原来的厕所推掉,于是,把这些房子所有的功用都向西轮推了一个,即原来的厨房变成了厕所,原来的东屋变成了厨房,原来的堂屋变成了东屋,原来的西屋变成了堂屋,最西边新加盖的房子则理所应当的就是新的西屋。“
“如此,房子的整个中轴线向西推移了,才会导致我们所看到的东西与我们的心理习惯不相符。“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仇所长激动地大声说,“我们现在更加确定了,秘密一定就藏在改变成厨房的东屋中。时间也不早了,我看咱们也不要慢慢搜寻了,我这就叫人把墙壁打开。”
苏枕笑了一下,“十有八九有宝,可是万一的后果,你想好了么?”
仇所长的大手一挥,“没关系,我想好了,如果不是,我就用我的工资帮他们重新翻修了,算是我的补偿。”
话是这样说,事到临头的时候仇所长还是感到了紧张,这从他专注的眼神,紧握的双拳完全看得出莱。
外围的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一个民警握着借来的工具,一柄硕大的铁锤准备下一秒就要攻城略地。仇所长瞪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
“哗啦一声,”就好像一个结界被打破,随着一股奇异的酸腐味,一副恍若隔世的老旧景象呈现在了眼前。
一模一样的老式灯泡,一模一样的水瓶,一模一样的煤油灯,最重要的是,一模一样的变态杀人工具。
亲眼看到这些东西,仇所长所受到的震撼不亚于初见那副树枝的写画,那幅画,仿佛是一个预言。
仇所长看了看苏枕,见她丝毫没有进去一探究竟的意思,就略等了等,让洞开的更大一些,可容一个人弯腰钻入便迫不及待的进去了。
苏枕说得不错,这个地方就是王晓光的死亡现场,而且极有可能是从老太太和王晓光死亡的那一天就没有再变动过。
因为他的视线,终于从房间中心的那一堆变态器械上移走,扫视观察其他的细节时,他赫然看见了熟悉的景象。
一条二十年前最流行的红底绿化的棉被,在床脚随意的丢弃着,就像一具尸体,二十年间,从来没有人将它捡起来浣洗,晾晒,甚至是踢开,丢弃。就连一个冷眼都没有。
玲寡妇对待它的态度就像对待它的婆家人一样,厌恶已极,冰到了心尖里。
仇所长再出去的时候,苏枕已经走了。
仇所长气的直跺脚,数落那个民警的时候,他怯怯的说了一句话,“那个姑娘说了,“能帮的忙她都帮了,再往下待就没什么意思了,还是后会有期吧。”
仇所长愣了半天,才觉得苏枕说的也对,案子进行到这里,基本上已经分明了。第一现场已经找到了,嫌疑人是怎么都跑不了了。剩下的主要工作就是审讯和汇报了。
这些行政工作,不仅繁琐,而且隐秘,的确不适合外人参与。
何况,上面领导和专家组快要过来了,苏枕的存在,怎样都是个尴尬而且不可言说的事情。
“走了就走吧。”仇所长默默地自己劝自己,却怎么都觉得心里有个地方不熨帖。
苏枕却是没他这样的心理压力。当他开始准备接风洗尘的晚宴时,苏枕已经坐上了去往下一站的火车。
去向那里也不知道,明天醒来会停在哪里也不知道,她一上车就靠在有些脏污油光的火车上睡了。
朦朦胧胧的,总是想事情,怎样都睡不沉,明明觉得脑袋痛的都木了,脑仁却像坏掉的电子产品似的,关不了机,不受她的控制。
一时间想到过去的画面,一时间又想象着火车到站时,言古就笑着站在站台接她,倒是可以控制住,不去想红荷和怀妹的死状了。
在深夜里还没有真正的休息,就被赶下火车时,苏枕的心里是懊恼且懵逼的。
有同行的人看她困惑的样子,好心的告诉她,这班火车的最后一站就在这个镇上,据她离开的地方不过几百米。
她茫然的回头四顾,在这一刻真的体会到流浪的感觉。
“姑娘走么?”
一辆四面漏风的三轮车带着震耳欲聋的噪声停到了她的身边。
“那走吧。”苏枕跳上了车,“找个睡觉的地方举行。”
她坐上去尽量把周围的围布掩了掩,挡点风,摸着自己的额头喃喃自语,“似乎是真的有点发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