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一身风尘仆仆，他单膝跪在冰冷的金砖上，垂首禀报：“陛下，臣之前见过的那位与摄政王极其相似之人，还没找到，不过臣找到了司灵公主的行踪，她此刻正欲离开大周边境，我们已经将人控制，请陛下示下。”
“就地格杀！”顾冥烟几乎不假思索，指尖在龙椅扶手上叩出清脆声响。
“等等。”女帝的声音在空旷大殿里回响，“将人带回京城。朕……要亲自见见她。”
“臣遵旨。”
“至于那个像他的人，”顾冥烟起身，绣着金凤的衣袖拂过案几，“继续查。是死是活，是真是假，朕都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顾冥烟眼神冷冽，看向窗外。
与此同时，京城小院中。
烛火在苏扬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他执笔蘸墨，在名册上划去第五个名字。
苏扬已经在联系好旧部，这大周的朝堂是时候换换血了！
之前爱顾忌顾冥烟，他手中有权也不敢动手，如今他已经不是大周的摄政王，只要不是关乎大周的百姓生死，杀几个朝廷的蛀虫，算不得什么！
“主子，事情已经办妥了！裴家在江南的盐运使已经处理干净了。”暗卫单膝跪地禀报。
苏扬冷笑一声，笔尖在“裴”字上重重一顿，墨迹晕开如血：“第五个，我倒要看看，裴家究竟有多少爪牙可供斩除。”
苏扬冷笑一声，他早就想干掉裴家和裴青越，之前要不是怕顾冥烟怪罪。
想起从前顾忌顾冥烟初登基，即便手握重权也不敢妄动，如今反倒一身轻松，只要不伤及大周根基，和大周百姓，现在清除几个蛀虫，又算得了什么？
现在是越想越憋屈！
翌日清晨，京兆尹周长仪一早便找到顾冥烟，玄色飞鱼服上带着朝露的湿气，单膝跪地时，声音在空旷的御书房内显得格外低沉而清晰：“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顾冥烟的手微微一顿，她心头莫名一紧，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挥手屏退了左右宫人，声音平静无波：“讲！”
“陛下，昨夜子时前后，刑部侍郎张大人、户部主事王大人，于各自府中.......遇害！”谢安语速加快，每个字都像沉重的石子投入死水，“现场干净利落，未留下任何搏斗痕迹，与裴相之子一样，j经过仵作验尸，都是“急症猝死”，且........他们均是裴相门下学生或亲信，短短数日，已经五位了！”
御书房内空气瞬间凝固，顾冥烟眉头紧皱。
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凉的龙椅扶手，那节奏缓慢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又是裴相的人？短短数日，这已是第五位了。”她声音冰冷，如同淬了寒冰，“可查到线索？”
周长仪眼中锐光一闪，似有犹豫，但终究沉声禀报：“回陛下，凶手武功极高，行事隐秘，几乎未留痕迹。
臣........不敢妄断，但所有迹象，包括那杀人手法，像是羌勇之人所做，意图扰乱我大周的朝堂！不过能够精准的情报和对裴相势力的了解，又如今痛恨裴相的，加上对羌勇的奇毒的了解，恐怕只有一人........臣不敢说。”
“朕允许你说！”
“臣以为或许是摄政王的人所为，就是想要为摄政王复仇？毕竟这能够短时间在京城犯案之人，不会只有一人，很可能是数人........”
她沉默了许久，久到周长仪几乎以为陛下未曾听清。
最终，她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此事机密，不得外传！若有半句风言风语流出，朕唯你是问！”
“臣明白！”
他心中疑惑却不敢问出口，陛下这是对摄政王的旧部也手下留情？还是陛下也想要压制裴相势力，自己做的？
“周长仪，继续追查，加派人手，务必找到.......找到行事之人的踪迹！”她强调道，凤眸中闪过一丝决绝，“记住，朕要活口！”
“臣，遵旨！”周长仪领命，起身快步离去，背影很快消失。
...........
次日金銮殿早朝。
压抑的气氛如同实质，沉甸甸地笼罩在每一位官员心头。
接连数位官员，还都是裴相一党的中坚力量离奇死亡，消息早已不胫而走。
官员们三五成群，窃窃私语，脸上难掩惊惶，往日庄严肃穆的大殿此刻充满了不安的骚动。
“这......这已经是第几位了？刑部张侍郎，户部王主事.........这可都是朝廷命官啊！”
“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在京城天子脚下，连环刺杀朝廷大员！”
“死的好像都是裴相的门生故旧，这分明是冲着相府来的啊！听说这与之前裴相之子的死因相同，这分明就是警告啊！”
“难道是相爷的政敌？可谁有这般能耐和胆量，能在戒备森严的府邸来去自如？还可以让裴相也抓不到把柄，还是在这天子脚下！”
裴相站在百官之首，面沉如水，眼皮低垂，唯有宽大朝袖下微微颤抖的手指，泄露了他内心翻腾的杀意与惊怒。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不是普通的仇杀或政敌报复，这是精准的、系统性的清除！是苏扬！一定是他！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回来了！
他果然没死！阴魂不散！
龙椅上，顾冥烟一身明黄龙袍，冷冽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神色各异的臣子，最终在裴相身上停留一瞬。
她心中思绪，看来是有人故意想把事情闹大，她明明已经下旨让京兆尹周长仪小心行事，不可大张旗鼓，现在还是闹得人人皆知。
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蕴含着帝王威压，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近日朝中接连发生命案，朕心甚痛。京畿重地，竟有凶徒如此猖獗，视王法如无物！京兆尹周长仪。”
“臣在。”周长仪应声出列。
“缉凶之事，进展如何？”
“回陛下，凶手行事极为狡诈专业，现场几乎未留线索，臣已加派人手，封锁相关区域，全力侦办，定将凶徒绳之以法，以正国法！”周长仪的回答滴水不漏，未提及任何关于苏扬或特定指向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