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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太后寿宴
夜色如墨,宁馨儿换上一身素色布衣,避开府中耳目,跟着幽草悄悄从后门溜出。
街口早已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见她们出来,立刻挥鞭启程。
马车驶离京城的那一刻,宁馨儿掀开车帘,最后望了一眼宫城方向。
那座曾让她满心憧憬的地方,此刻只剩一片冰冷的轮廓,像极了皇上那句未曾兑现的承诺。
她抬手抹掉眼角的湿意,轻声道:“走吧,别回头。”
盛尖尖正坐在窗边等着消息,听到暗卫回报宁馨儿的马车已出西城门后,才彻底松了口气。
宁馨儿求的是真心,而非后位,这样的女子,本就该远离宫廷的尔虞我诈。
自己倒也没有救错人。
西城外十里的八角亭,宁馨儿的马车突然停下。
“怎么不走了?你要干什么?别乱来,我家小姐可是……”幽草大着胆子道,其实心里怕死了。
“宁小姐莫怕,我等都是主子派来保护您的,脚下有银两和一些伤药,我家主子事先为小姐准备的。”
宁馨儿摸了摸脚下,果然摸到了一个小包袱,她没有急着打开,“你家主子是……我知道了,这一路有劳您了,大恩不言谢,馨儿这辈子都记着你家主子的恩情。”
她何德何能遇到盛尖尖这样的人儿,还屡次三番的帮自己。
等日后见了面,她一定要好生问问才是。
翌日,宁家父母看到女儿留的书信,倒也没有起疑,宁馨儿跟她舅父感情本就深厚,小时候整日粘着她舅父,心血来潮去见他,虽然有些鲁莽,但女儿一向重感情,倒也不是什么大错。
小皇帝忙着拉拢孟家,对于宁馨儿离京一事并不知晓,直到太皇太后生辰那日,小皇帝没有在人群中看到宁馨儿,问过之后才慌了神。
礼乐声洋洋盈耳,百官携家眷齐聚宫宴,唯独少了本该到场的宁馨儿。
陆长明扫了三遍人群,都没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心底陡然升起不安,拽住身边的宁家侍郎低声质问:“馨儿呢?今日太后生辰,她为何没来?”
宁侍郎一愣,连忙回道:“回皇上,小女前些日子说想念江北舅父,已然离京探望,算算时日,该是到了。”
“离京?” 陆长明脸色瞬间沉了下,“这个时候她为什么要走?几时走的?”
宁侍郎对于女儿和皇上的事儿知道一点风声,但不知全貌,此刻他被吓得连忙躬身:“小女走得仓促,只留书告知臣夫妇,只是寻常探亲,没敢惊扰圣驾……”
陆长明心里咯噔一,宁馨儿走得如此蹊跷,偏偏赶在立后之事将定之际,难道是知晓了什么?
“馨儿走之前,可见了什么人?听了什么?”陆长明沉声问道。
宁侍郎被问得一怔,仔细回想片刻才躬身回道:“回皇上,小女走前并未见外人。”
陆长明深吸一口气,“宁侍郎,你再好好。”
“我……”宁侍郎想了想,“真的没见什么人。”
陆长明还不想放弃宁馨儿,这会儿自然也不会为难她的家人,“宁侍郎,朕是打算让馨儿入宫的,此时馨儿离开……”
“是小女不懂事,辜负了圣恩。”宁侍郎这会儿也想明白了,定是女儿跟皇上闹了脾气,不想入宫了。
他就三个儿子,年近四十才生了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疼的。
后宫是吃人的地方,他官职不高,前朝立不下功劳,护不住女儿,他本就不想女儿入宫,这会儿高兴还来不及呢!
别说他真不知道女儿见了谁,就算知道了,打死也不能说,那不是恩将仇报吗?
陆长明脸色更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不能在太皇太后生辰宴上失。
“罢了。” 他强压下心头的焦躁,拍了拍宁侍郎的肩膀,语气故作温和,“馨儿既想念舅父,便让她多待些时日。等她回京,朕自有安排。”
宁馨儿走得太过蹊跷,她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负气离去,他是喜欢她,想立她为后,但宁家势力单薄,对他帮扶不大,只能委屈她了。
等她回来后,好好哄哄就是了。
……
盛尖尖来寿安宫请安的时候,算是偏晚的,她今早明明都起了,可梳妆的时候又眯了一会儿,陈嬷嬷见状也没忍心叫醒她。
太皇太后大寿,陆如意也来了,她看到盛尖尖,再也没有往日的不屑和嚣张,规规矩矩的行礼,“九婶。”
盛尖尖扶着腰,语气带着孕期的慵懒:“起来吧,今日太皇太后生辰,不必多礼。”
她看得出来,陆如意眼底的戾气消了不少,不知道是真的受了教训,还是装的。
梁王妃也比之前热络了不少,“弟妹,我以为九弟会赶回来的,近日你就挨着我坐,咱们妯娌好好说说话。”
盛尖尖也觉得纳闷,前方倒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太皇太后是陆临渊的生母,他们母子感情也好,早就传出打了胜仗的消息,他就算日夜兼程也该赶回来。
昨天她等了一天,却毫无消息。
【急什么,我爹这种主角都会在关键时刻出现,要不是小皇帝不准入城,我爹昨晚就赶回来了。】
又是狗皇帝,盛尖尖叹了口气,但凡先皇多生一个儿子,皇位都落不到陆长明的头上去。
先皇倒是好,对陆临渊这个弟弟也疼爱有加,可惜好竹出歹笋,生了个混账儿子。
寿安宫内暖意融融,太皇太后见盛尖尖进来,笑着招手:“尖尖来了,快过来坐。你怀着身子,不必拘礼。”
景王妃笑着打趣说盛尖尖来晚了,太皇太后望眼欲穿。
太皇太后忙道:“不晚,她身子重,本就比常人慢一些,哪里晚了。”
众人见状只是相视一眼,这份偏爱,她们羡慕不来。
【娘,你看那些人羡慕的眼神,皇祖母对你也太好了!】
盛尖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白檀立刻递上精心准备的寿礼 ,一对用和田玉雕刻的寿星摆件,温润通透,还有盛尖尖亲手绣的百寿图,可惜她绣工不怎么样,但好歹算是一份心意。
“有心了。” 太皇太后眼神慈爱,“你身子重,绣这些劳什子的做什么,还绣的这么好,累不累啊?”
【皇祖母,您睁眼说瞎话,我想是用心了,但实话说,绣的真的不怎么样?】
话音刚落,陆如意就凑上前,“皇祖母,九婶有孕在身,还亲自为您绣百寿图,这份孝心实属难得。
【娘,陆如意怎么变得这么会说话了?是懂事了?还是另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