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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我难道只是个外人?乔云樱的话被硬生生截断,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渗血的绷带衬得脸色愈发苍白。
“外人?我与你并肩守过雁门关,一起淌过尸山血海,在你眼里,我难道只是个外人?”
陆临渊抬眸,目光冷冽如冰,没有半分动容:“乔将军一向聪明,内外分不清吗?”
“你!” 乔云樱胸口剧烈起伏,重伤的身子几乎站不稳。
“当年雁门关突围,是谁替你挡了三箭?是谁在你高烧昏迷时,守着你三天三夜不离不弃?盛尖尖不过是个养在深闺的娇小姐,她懂什么沙场凶险,什么生死与共?”
她不懂?
陆临渊心中讥讽,他的小妻子,献计献策,还为他千方百计的送来补给,这玲珑心思,世间几人能有?
但如果把这些说出来,却不是为她争口气,而是害了她。
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乔云樱的质问带着哭腔,字字戳在过往的情分上。
陆临渊却面无表情,只是缓缓道:“乔将军,外面是等着大胜而归的将士,身后是无辜的百姓们,你觉得是该说这些的时候吗?”
乔云樱猛地一噎,哭腔戛然而止,眼底添了几分羞愤。
“我只是不甘心!凭什么她盛尖尖足不出户,就能让你这般呵护?我为你流血拼命的时候,她还在深闺里赏花品茶!”
“乔将军,可她不会拿将士的性命、百姓的安危,来赌一己私欲。”
陆临渊冷声道:“如你所说,我们并肩作战过,我知道你的能力,就算十年没有带兵打仗,也不会如此不懂分寸,可你却败了这么惨烈,无非是想让我过来,不是吗?”
“我只是…… 只是久疏战阵,一时轻敌!”
“最好是这样,否则……乔将军对不起信任你的人。”陆临渊轻叹了口气,“你先下去吧,我已经找到了退敌之法。”
“真的?”乔云樱激动地看着他,“我就知道你能行的,只有你在,我才能放心。”
陆临渊眸色沉了沉,语气疏离:“军中事务,自有部署。你伤势未愈,安心养伤便是。”
乔云樱脸上的喜色淡了些,却仍不肯退去,往前凑了半步:“我熟悉芦苇荡地形,哪怕不能上阵,也能帮你核对布防!当年雁门关咱们就是这样,我们联手……”
“不必。” 陆临渊抬手打断她。
……
京城,摄政王府。
正在投壶的盛尖尖,又一次一击即中,掌握好窍门,也没有那么难了。
“王妃,投的真准,快歇歇吧,别累着了。”陈嬷嬷笑着道。
这几日,王妃又是练习投壶,又是要射箭的,她吓得寸步不离,就怕她动了胎气。
【娘快歇歇,本宝宝都饿了,快吃点甜甜的点心。】
练着玩罢了,哪能真累着。” 盛尖尖咬了口糕点,眼底闪过一丝精明,“左右王爷不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她可不想在寿宴上成为笑柄。
【娘,你是不是想我爹了?我爹现在跟白月光天天在一起,天高皇帝远的,要是我,我也担心。】
“王爷骁勇善战,区区水匪,不在话下,过不了几天,王爷就该回来了,他怕是也归心似箭,日日想着王妃呢。”
陈嬷嬷像是哄着孩子一样哄着盛尖尖。
盛尖尖面色一红,“陈嬷嬷……”
陈嬷嬷笑得眼角起了皱纹:“王妃害羞什么,夫妻情深本就是好事。当年先祖皇帝爷和太皇太后也是这般,陛下心里记挂着太皇太后后,打仗都要带着她的一缕头发呢。”
【我皇爷爷真浪漫,我爹也不差啊,我爹此刻贴身揣着我娘的信,每天读一遍,偷偷的亲了好几口呢,哈喇子都快掉信纸上了。】
正说着话,下人送来个请柬,是梁王府送来的上局眼的帖子。
盛尖尖看着那帖子,叹了口气。
陆临渊在外带兵打仗,梁王府还声色犬马,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陈嬷嬷皱着眉头。“这梁王也太没分寸了!王爷在前线浴血,他倒好,还办什么赏菊宴!”
盛尖尖指尖捻着请柬金边,眼底掠过冷光,嘴上却轻描淡写:“左右也是闲着,去看看也好。”
【娘要去?那些人可等着看你的笑话呢?】
小奶团子叹了口气,【不过要是不去,倒显得咱们摄政王府不懂事了。】
陈嬷嬷还是不放心:“可您怀着身孕,万一他们……”
“放心,他们不敢明着来。”
盛尖尖拿起一块芙蓉糕,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母后寿宴在即,京中盯着的人多,他们顶多暗戳戳使点绊子,想让我在宗室面前丢面子罢了。”
【丢面子倒不至于,娘你现在就是大佬,马甲一堆堆的,去的话还能顺便查查,到底是谁给我爹下药,让你俩这样那样的。】
盛尖尖也是这个意思,她起初以为是乔云樱,但陆临渊明确的说过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人。
所以,她去瞧瞧,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陈嬷嬷看着盛尖尖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的石头稍稍落地。
而盛尖尖望着窗外的秋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三日后,梁王府赏菊宴。
盛尖尖盛装出席,一身大红蹙金绣缠枝牡丹的褙子,外罩暗红外披,裙摆曳地走动时流光溢彩。
既衬得她面色莹,又半点不显孕态的臃肿,反倒多了几分雍容华贵。
陈嬷嬷跟在她身后,手里捧着暖炉,低声叮嘱:“王妃慢些,仔细脚下。”
盛尖尖点头,目光扫过满园宾客,除了熟悉的面孔外,还有几位面生的宗室贵眷,眼神各异,却都在她身上落了片刻。
【娘,那个穿蓝衣服的老太太,看你的眼神好凶!】
盛尖尖顺着感觉望去,恰好视线对上,她确认自己从未见过这个老妇人。
“弟妹!” 梁王妃笑着迎上来,目光在她红衣上转了圈,“今日这身打扮,倒是明艳得很。”
“我九叔在外面打仗,穿的这么招摇……”
陆如意小声地嘀咕着。
梁王妃瞪了她一眼,盛尖尖却面不改色,“那依你之见,我该整日以泪洗面不成?王爷定会大胜而归的,再说了,若真是如你所说,梁王府也不该办这赏菊宴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