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江毅查到的内奸居然是柳眉?
回想了一下之前柳眉的模样，我想不到她为何会是内奸，又是怎么把消息传出去的？
此事张扬出来容易动摇军心，所以我和江毅选择了私下处理。
同时我也从江毅这里知道了，原来魏礼才到边境不久，就遇上了柳眉。
面对失而复得的爱人，魏礼自然将她如珠似宝的捧在手心里呵护着，走到哪里都得把人带着。
之前我就一直在找昭华，现在到了边境，找起来也就更容易了。
昭华被带到我面前的时候，几乎已经看不出来她之前高贵雍容的模样了，边境的风沙将她摧残得像一支凋零的牡丹。
但是目前内奸的事才是重中之重，确认了昭华没受什么伤之后，我就让下人带她去休息了。
魏礼被请到官衙的时候，还有些疑惑。
不过一看到我，他就像是明白了什么“荣国殿下，昭华公主是自己来边境的，您就算要怪，应该也怪不到臣身上吧。”
柳眉被拖上来，像条死狗一样被扔在地上，魏礼红了眼眶扑上去，转过头来冲我怒吼“你为什么就一直不肯放过她？”
搜出来的证据被丢到魏礼面前“她是突厥奸细，之前兵败就是她泄露原因之故。”
魏礼不曾去看那些证据，他只是抱着柳眉，浑身都在发抖“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怎么会是奸细？您为了要她一条命，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三城的百姓因她一人而死，本宫想要她的命，犯不着如此。而她所泄露的消息，都来自于你这里。魏礼，你也难辞其咎。”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魏礼难得硬气了一回。
几位兵士正要动手，昭华却赤脚跑了出来，张开双手拦在魏礼面前，一边哭一边摇头“姑姑，不要，您留他一命，算是昭华求你了。”
我被她气得眼前一黑，缓过来之后，径直上前就给了她一个耳光，指着魏礼怒骂道“因为他，大周丢了三座城池，其中百姓皆遭了突厥人的屠杀，现在你要本宫放过他？那谁来放过三城的无辜百姓?”
“姑姑!”昭华顶着红肿的脸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昭华只求您这么一件事，您就答应昭华吧。”
我仅有的耐心被消磨殆尽，直接甩开了她，吩咐雁南把她压住“来人，把柳眉和魏礼都押下去，回京听候陛下发落。”
边境的事告一段落，又对江毅叮嘱了几句后，我就带着昭华一行人回京了。
其间昭华有去看过魏礼，我想着魏礼已难逃一死，留他们见几面也无所谓，就默许了这件事。
此外，我遣人去查了柳眉的身世。
我想不通她作为大周人为什么要做突厥的奸细，残害自己的同胞。
去查探的人回来告诉我，柳眉出生在北疆，曾对魏礼有过救命之恩。
后来因为战乱冲突，她的父母死了，只留下了她一个人。
辗转流浪到边境后，她侥幸被一个突厥人收养了。
后来听闻魏礼尚主，柳眉受养父所骗，带着作为信物的玉佩千里上京，精心策划了一出久别重逢，顺利进了公主府。
奈何后面因为我插手，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魏夫人打发走了。
柳眉无处可去，就又回了边境。
却不成想，她还能在边境再遇到魏礼。
魏礼又一直不曾避着她，她就趁机偷了布防图，以至大周兵败。
7
柳眉还没走到京城，就死在了路上。
魏礼悲痛之余，昭华去看他就更勤了。
入京之后，我进宫向皇兄禀告了边境之事，从太极宫出来时候，碰见了昭华。
之后京都里开始生出一则流言，说荣国长公主勾结边境大将军江毅，意在军队，谋在皇位。
对此我嗤之以鼻，这些年我虽然权势很大，但皇兄一直很信我，这些无稽之谈皇兄是不会听信的。
是以被传召入宫时，我很是坦然，只当皇兄是有什么要事同我相商。
“荣国，这次揪出边境奸细之事，辛苦你了。”
“都是仰仗皇兄，才得以如此顺利罢了。”
“听说你同江毅将军交情甚笃啊。”
某个瞬间，我想到了那个流言。
随即我就否定了自己，不过无稽之谈，不值得在意的。
但是抬头对上皇兄眼神时，我却不由得开始动摇。
因此我迟疑了片刻“江毅将军乃是忠直良臣，荣国对他只有敬佩，并无私交。”
皇兄掌心的琉璃杯转了两圈“最近京都好像有几句闲话，是同你有关的。”
“哦，不知是谁传了什么，竟然都传到皇兄耳里了?”
“说荣国同边境有所勾结，意在图谋朕身下这把椅子。”
皇兄的“坦然”在我的意料之外。
我想不通，这么多年，他一直是很放心我的，为何会突然在此时对我生疑?
我轻轻笑了笑“这样的无稽之谈，皇兄也信吗？荣国只是女子，一直只有借着皇兄的势才能跋扈于京。荣国何德何能，来图谋这个位置呢？”
很显然，我的这个回答取悦了皇兄，就在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昭华突然出现了。
“父皇，姑姑在骗您。”
我一脸惊疑的看向她。
昭华大义凛然的在殿中跪下了，又将前话重复了一遍“父皇，姑姑在骗您。姑姑先借口将儿臣的驸马调离出京，又在儿臣驸马远赴边境之后，便策划了奸细一事，损我大周三城疆域，无数百姓。因是父皇提拔数人，儿臣驸马亦在其中，是以姑姑又将奸细之事栽赃嫁祸于儿臣驸马，好让江毅将军在边境一家独大。”
她叩首之后，仍旧掷地有声“父皇明鉴，儿臣驸马乃是魏氏忠烈之后，老将军驻守北疆多年，驸马绝不可能做出奸细之事。”
我看着昭华，好像从未认识过她一样。
我不明白，她为何要如此陷害我。
皇兄眼中的怀疑越来越浓“荣国，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机械的摇了摇头，还沉溺在昭华诬陷我的疑云当中“奸细之事，人证物证俱在，是魏礼身边的柳眉泄露的无疑。”
“可是姑姑，柳眉死在了回京的路上，死无对证了。”
回过神来，我才注意到昭华看我的眼神里有明白的恨意。
但我想不通她为什么会恨我，甚至是恨到如今想要我死的地步?
我跪得利落，膝盖处隐隐作痛，但我只是看着皇兄“荣国确实对驸马有所不满，只因驸马尚主，却对昭华不敬，另纳妾室，此事损及皇室颜面。之后请调驸马，也是全为昭华所计。奸细一事，乃是江毅将军所查，仅由荣国上禀天听。”
“姑姑一去，江毅将军便能和盘托出奸细之事，可见交情甚笃啊。”
我低着头，不愿去看昭华如今的神色。
夜幕降临，从太极宫出来之后，我就被禁足在了公主府里。
8
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
黑子落下，对面便多了个人，捻了颗白子轻轻落下，让白子绝处逢生。
手中的几子落下，生生乱了棋局，我抬头看着来客“如何?”
韩桢将棋子一颗颗的收好“昭华公主以命作保，保下了驸马。边境失利之事，公主巧言，陛下已降罪于回京的几位将军身上。同时太子在昭华公主引荐之下，好像也颇为看重驸马。”
广袖之下，我忍不住捏紧了拳头，那几位将军都是纯良之人，一心为国，怎么能被推出来做了魏礼的替死鬼?
见我面色不虞，韩桢收好了棋子，推了半盏茶过来“江毅将军也被陛下寻了借口，调回京都，暂任羽林卫将军。”
我不免笑了笑“看来昭华如今是本事大涨啊。”
韩桢是我最信任的死士，诸多我不便出面的事，都是他过得手，是以他也是最了解我的人。
“陛下近两年的猜忌心越发重了。”
我只是饮茶不语，韩桢又添了一句“昭华公主如今颇有几分您当年之风。”
“是吗？”
念及昭华那日在太极宫的言行，她确实有几分像我，不过也就只有这几分的像了。
先帝昏庸好色，膝下子嗣众多。
我与皇兄幼年并不得宠，以至皇兄成年也就随便封了个齐王便出宫开府，娶的王妃也不过只是五品官员之女。
而我直到十岁的时候，才被先帝怜悯一般的赐下了一个平陵的封号。
我的驸马也是自己去求来的，我选了吏部尚书纨绔的二子，借着吏部的便利，开始慢慢插手朝堂。
后来我又暗中拉拢了几个世家，用计谋替皇兄扫平了很多障碍。
所以皇兄登基之后，我便从平陵公主摇身一变成了荣国长公主。
可以说，我如今的尊荣和权势，都是自己搏来的。
可惜驸马去得早，当时我同他之间还不曾有子嗣。
之后我也不曾再嫁，只是一人守着我的公主府。
所以我才十分疼爱皇兄的长女，也就是昭华。
韩桢没有躲避我的目光“殿下，您要这么坐以待毙吗？”
我只是屈指在棋盘上轻轻扣了几下“要想引蛇出洞，得有足够的饵。昭华没有这么大的能耐，而能让她这么听话的，只有魏礼。”
“属下可以去杀了他。”
我摇了摇头“本宫要清清白白的走出公主府，所以，魏礼要暂时留着。你走一趟边境，把柳眉和魏礼之间的事，再细细的查一遍，另外，北疆也要查。”
韩桢没让我失望，两个月之后，皇兄传召了我。
再次踏入太极宫，我的心境却与之前有很大不同。
“荣国，之前的事，是朕错怪你了。”
皇兄上前亲昵的拉着我的手。
其实皇兄并不算很是聪慧的人。而坐上皇位后，他的疑心也越发的重，总觉得旁人都在觊觎他的皇位。之前信我，除了兄妹之情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我是女子，且我没有子嗣。
但之前的流言让他对我产生了疑心，所以他才会信昭华的一面之词，将我禁足。
“是荣国无能，当时不能自证清白，不怪皇兄。”
听我这样说，他很明显的松了口气，拍了拍我的手“你是朕的嫡亲妹妹，朕一向是看重你的。”
“荣国知晓。”
客套之后，他才说起了正事“那依荣国之见，此事如何处置为好?”
“驸马罪大，但昭华乃是受驸马蒙骗，实属无辜，为免那帮御史发难，荣国以为，应先让二人和离。”
既然昭华如此离不得魏礼，那我就一定容不下她得偿所愿。
“驸马通奸外邦，罪当谋逆，依律，夷九族亦不为过。”
皇兄对于后话有些迟疑“夷九族，是否太过了?魏宏这些年驻守北疆，也算有功。”
但魏礼此人，我是绝对容不下他还能活着的。
“皇兄仁善，但若不降罪，无法同边境军士及三城百姓交代啊。”
我知道皇兄是会犹豫的，毕竟他从来也都称不上是果决之人。
但我不急，因为除了我之外，还会有人逼着他做出决定的。
9
昭华真的很会给我制造惊喜。
在皇兄下旨让她和离之后，她竟然和魏礼一起私奔了。
让领兵去捉拿魏礼的江毅扑了个空。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当时就摔碎了手中的茶盏。
之后在我的授意之下，魏礼通敌，昭华不顾身份与之私奔的事被不少官员知道了。
几位刚正的御史在朝堂上，以死谏逼迫皇兄下旨，夷魏礼三族，昭华作为其妻，亦在其中。
皇兄拂袖而去，几位老臣便又在太极宫前跪了许久。
最终皇兄还是下了旨，令魏礼三族午门外受刑。
魏宏夫妇因回京述职，并未逃得过一死。
一个月之后，魏礼便在北疆举了反旗，打的清君侧的旗号，发了檄文讨檄我，直指我蒙蔽圣听，弄权于朝，残害忠良。
皇兄惶惶，却发现他手下竟无可用之人。
几位良将在昭华的劝说下，都被他自己投进牢狱，枉送了性命。
如今魏礼反了，他能用的人，只找得出来一个江毅。
可是皇兄不敢重用江毅，因为江毅看起来同我关系匪浅。
之前的流言其实还一直横亘在皇兄心间，令他忌惮，防备我。
但局势没有给皇兄太多的时间去考虑。
魏礼挥兵南下，短短时间就连克五城。
文臣们乌泱泱一片的在太极宫跪了三天。
皇兄实在无法，只得下旨令江毅挂帅，领兵讨伐逆贼魏礼。
为了让皇兄放心，我安心的待在公主府里，对此不曾表露出什么不该有的反应。
皇兄松了口气的同时，派了太子监军。
太子走之前，乘着月色来了荣国公主府。
“姑姑，昭华妹妹做错了事，孤替她向姑姑认个错。若昭华知错能改，孤请姑姑能饶过她这一回。”
太子是个很好的孩子，十分重情义，品行端正，心怀慈悲，识大局，是皇兄倾尽心力培养的储君。
月光在他眉眼处投下斑驳的影子。
“本宫从来不是为着自己气她。她是皇家的公主，受万民奉养，自有其责任所在。当初魏礼宽纵柳眉，让她有机会泄露军中机密，害的是边境三城的百姓。若不是她，魏礼早就被皇兄定罪下狱了。现如今魏礼能去北疆举兵，更是免不了昭华的助力。”
我叹了口气“太子，昭华对不住的不是本宫，而是我大周的无辜百姓。”
太子知道我此言非虚，他也不是不知昭华之错。
只是昭华是他嫡亲的妹妹，自小一道长大，他又是十分重情的性子，难免会偏心她一些。
我也没有再为难太子，开口问了他另一个话题“魏礼此番举兵，以清君侧为名，要除本宫这个奸佞。太子如何看？”
太子沉默片刻，才涩然开口“姑姑不是这样的人，姑姑要夺权，不必等到现在。父皇一向多疑，而且于朝政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为。除孤以外的几位皇子，都长于妇人之手，又受父皇防备，根本没有机会插手朝政。”
我说过，太子是个很好的人。
当初为了给他选师傅，我也是费了很多心力的。
先帝和皇兄都算不上是明君，而太子一定会成为大周将来的贤主。
“此去你且放心，京都这里有本宫替你守着。”
10
但我没有等到太子回京，却等来了太子殉国的消息。
手中的棋子散落在棋盘上，有几颗滚到了地上。
韩桢弯腰去一一替我捡了回来。
“太子是怎么死的？”
韩桢将手中的棋子放好，才坐下来看我。
“魏礼以昭华公主作挟，要太子殿下独自见面。江毅将军发现得及时，拦下了殿下。”
“然后呢？太子为什么会死了？”
我自己都没注意到，我的眼眶已经红了。
“昭华公主亲自写了信给太子殿下，殿下避开了江毅将军的人，去见了昭华公主。谁知道魏礼在那里设了埋伏，殿下被一箭穿心而死。”
我听见自己是咬着牙才问出来的“那昭华呢？”
我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因为昭华的愚蠢而折损了太子。
“昭华公主，被魏礼带走了。”
我的脸色实在说不上好看，掌心已经留下了几个月牙印。
我偏过头去，今晚的月色和太子离京那晚的月色，其实差不多“太子的尸首如今在何处？”
“江毅将军已经让人护送回京了。”
“去告诉江毅，本宫要他留着魏礼和昭华的命，让本宫自己处理。”
韩桢离开之后，我在原地坐了很久，才起身回了屋。
然而却一晚上都不曾安眠，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一会儿是昭华在我面前哭，哭着说她离不开魏礼，只要能和魏礼在一起，她什么都能做。一会儿是太子，他为着自己的妹妹在我跟前求情，还有的是皇兄只因猜忌，就随意处置大臣的画面。
最后画面被定格在太子死的时候。
从梦中惊醒，坐在床上的时候，我做了个决定。
但还不等我有所动作，皇兄那里又出了岔子。
皇兄觉得是江毅故意害死了太子，连下几道金令把江毅召了回来。
军队换了主将，好不容易夺回了两座城池，转眼间又被魏礼攻下了。
魏礼南下的攻势越发的猛。
皇兄身边的大太监替我推开了太极宫的门，我走进去就看见了跪得挺直的江毅。
一封奏折擦着我的耳边落在地上，皇兄的怒吼下一刻就响彻了太极宫“荣国，你做的好事，魏礼又攻下了几座城池!”
我神态自若的捡起了地上的奏折，翻看了两眼，迈步把奏折放回了他的桌案上。
“皇兄，是您执意召回江毅将军，导致军队突然换将，军心不稳，才会被魏礼有可乘之机，苦了那几城的百姓。”
皇兄很意外我这样的坦白，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指着我“荣国，你简直放肆!”
“皇兄，放不放肆的，可以容后再议。现下里，最重要的让江毅回去主持大局。”
皇兄将桌子拍出很大的一声儿响“他害死了太子，朕如今还能容他跪在这里，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你还想让朕允许他再重新领兵？”
韩桢描述的画面出现在脑海里，我闭眼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才睁眼看皇兄“害死太子的，不是江毅，是昭华和魏礼。如今太子已去，魏礼来势汹汹，皇兄还想再累及多少的百姓？”
皇兄瞪着眼睛看我。
“江毅，你先出去，北疆此时更需要你。”
我能感受到背后江毅的目光。
江毅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来，却没有出去。
但他的举止无疑是惹怒了皇兄。
“江毅，你要抗旨吗？”
眉心突突的疼，我不耐烦的伸手揉了揉“皇兄，您是天子，您要以大局为重。”
“荣国!你果然心怀不轨，想图谋朕的位置。”
“您如果是觉得累了，就先好好休息吧。”
我倒是没辜负魏礼的檄文。
自从昭华背叛一事后，我虽然被禁足在公主府。但凭着这么多年的根基，我有意加大了对皇宫里的控制。
如今我也凭着对皇宫的控制，让皇兄暂时待在宫里，哪里也去不了。
11
江毅没有辜负我对他的信任，自打他重新回了北疆，魏礼就节节败退。
这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
魏礼虽自小在军中长大，但他其实没打过几回仗。
借着父辈荫庇，谋了个战功，回京受赏时就被昭华看上了，尚主后便留在了京都。
之后我请调他去边境，因他身份之故，一去便是副将之位。
边境之前只偶尔同突厥有小的摩擦，并没有过多少次大的冲突。
而且在奸细之事后，他又回了京城。
所以魏礼的作战经验和军事能力确实是比不上常年在边境的江毅。
江毅很快就把魏礼和昭华带到了我的面前。
在太极宫里看到我的时候，魏礼一下子把昭华拉了过去，不知何处而来的匕首抵在了昭华脖子上。
昭华哭得梨花带雨“姑姑，姑姑救我!”
我坐在皇兄的位置上，看着她，眼神里全是冷漠“太子死了，因为你。”
肉眼可见的，昭华有一瞬间的慌，她摇着头替自己辩解“姑姑，不是这样的，太子哥哥那是个意外，魏礼本来没想杀他的，是太子哥哥一定要我离开魏礼，所以，所以才”
我丝毫不曾遮掩我的杀意“昭华，太子死了。因为你的愚蠢，你的执迷不悟，本宫和皇兄倾尽心力培养出来的太子，死了，边境和北疆十数座城池的百姓，遭了殃。”
我起身，一步步逼近他们二人“所以，你们两个，便是千刀万剐，也都死不足惜。”
魏礼此时也反应过来，他不能再利用昭华要挟到这殿中的任何一个人了。
脖子上的匕首被移开，昭华一下子扑倒了我的面前，想攀着我的腿“姑姑，我错了，我错了，您饶了我这一回吧。”
我弯腰用指尖抬起来她的下颚“太子离京之时，也曾来找过本宫，替你认错，让本宫饶你一次。”
满意的看着昭华眼里的错愕，我又补上了一刀“他是你亲哥哥，他死之前，都还在想着你。”
昭华一下子跌倒在地。
对于魏礼，我没什么想说的。
如今种种想来，只觉得万般嘲讽“魏家也算忠烈，怎么偏是出了个你，毁了满门清誉。就为着一个柳眉？”
魏礼目眦欲裂，冲我怒吼道“是你将我逼反的，是你仗势欺人，一定要拆散我和眉儿。”
我很是可怜他。
“你有心爱之人，当初赐婚，你是可以拒绝的。可你既已尚主，又另纳妾室，还对昭华不敬。魏礼，你读的圣贤书，都学了什么？君臣之义，父子之义，夫妻之义，统统都抵不过一个柳眉是吗？”
至此，我也懒得再和他们继续废话。
我吩咐人将他们关进天牢，各种刑罚都走了一遍后，把二人以谋逆罪午门外问斩，尸首悬挂城墙十日，扔去乱葬岗喂了野狗。
他们不配被好好安葬，不为着太子，也为着那些无辜经受战乱的百姓。
江毅回北疆挂帅后，皇兄就开始生病，令我监国。
宗室和大臣有所不满的，都被我用强硬的手段压了下去。
第三年春天的时候，皇兄已经难得再有清醒的时候。
很快，他就病逝了，留下遗诏，传位于我。
当然，除了我，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因为适龄的几位皇子和公主都一一被我寻了由头，或是打发出京，去了封地，或是赏了封邑，选了驸马了。
登基大典结束后，我独自坐在太极宫里。
韩桢从黑暗中走出来，抬手替我揉了揉肩“其实您可以不必这样的，女子称帝，来日史书尚不知要如何诋毁。而且，这个位置，您会坐得比先帝更难。”
我没理会他，把目光投向了宫门外，这个方向，其实只能望到一重又一重的宫墙。
“本宫说过，会守着这里的。本宫之前是大周的公主，如今是大周的女帝。”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