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诚毅开车,赶往安家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
安雅的告别仪式从明天开始。
我们二人不打算凑那个热闹,毕竟和安雅的关系也不是很亲近,于是打算今天去看一眼,然后给一点钱就打算走了。
安雅的告别仪式不算很隆重,听说她的朋友本来也不是很多。
房间里布置的很简单。
前面有一排椅子。
椅子上零零星星的坐着几个人。
应该是安雅的家属们。
我们和现场的司仪说明了来意之后,他表示理解。
司仪决定让我们在布置会场的时候,进来瞻仰遗容。
随着他的指挥,我和李诚毅先是走到那群家属中,和他们一一鞠躬悼念。
安雅的父母年纪看上去不大,脸上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悲伤。
毕竟过去了一个月,或许丧女之痛已经变成能够控制的情感了吧?
我和他们自我介绍,然后说了一番自己对安雅的印象。
他们比我想象的要更加冷漠。
在鞠躬的时候,我本来是想要找到安心,和他多说一声谢谢的。
感谢他还让我来这里一趟,让我见安雅的最后一面。
前面站着的这群家属里面没有安心,于是我打算去后面的家属休息室找一找。
这不找还好。
一找,直接就给我下了一跳!
我刚打开第一个房间,就看到房间最里面躺着休息的那个人。
这人不正是我老板吗?
我小声的问李诚毅,“你看这人眼熟不眼熟。”
“哎?老板不是说去参加家里人的葬礼吗?怎么在这?”
李诚毅也好奇,小声的嘟囔着。
为了确定,我还想再看第二眼。
结果老板竟然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和我对视上了。
我下意识的就给房门关上。
正好,安心从不远处走来。
他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麻布衣服,上面别着一块白布。
“你们来了。”
他的语气同样听不出来喜怒。
“谢谢你们能够来到我们家,我姐姐一定会很感谢你们的。”
我小声的问他,“安心,里面最里面的那个人,和你姐姐什么关系啊?”
安心开门看了一眼。
此时里面坐着的老板也正好盯着房门。
透过门缝,我和老板对视上了。
其实因为业务的原因,我最近都没怎么见过老板。
现如今看着他一脸憔悴,身体更是消瘦了十几斤的样子,我有些认不出来他了。
可从那个地中海的头发,还有过时的穿搭来看,这人确实是我老板没有错。
“他啊,他是我姐姐的男朋友。”
什么?
我皱着眉头,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我们老板和安雅,不是地下恋情吗?
为什么都已经被安雅带进家里来了?
除此之外,我更好奇的是,既然刘巡捕说过,我们老板为了让安雅不要靠近自己,还报了好几次巡捕房。
那么又是因为什么原因,他最终还是答应了安雅和自己在一起呢?
突然,一只手出现在我的肩膀上。
“啊!”
我下意识的叫出声,再一看,原来是安心在用手,把我肩膀上的树叶捡走。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他感慨了一句。
我却觉得,他这个姿态,像极了安雅。
我连忙说我和李诚毅还有事情,明天无法来参加葬礼了。
安心听了之后,眼神立马就变得犀利了起来。
“是吗?既然如此的话,你们吃个夜宵再走吧?”
安心好客的对我们百般阻拦,我则是和李诚毅不断地找借口。
什么女朋友生病啦,什么肚子疼啦全都说了出来。
最后,我俩被安心带着,给安雅守了不到一个小时的灵堂,这下安心才放我们离开。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我和李诚毅在外面找了个酒店,开了个小时房,二人睡了一上午。
下午的时候才往家里走。
在回家的路上,我们发现道中央竟然滚落了一块巨石。
根据周围的巡捕说,滚落石头的那个时间点,刚好是我们从安心家里出来以后,如果直接开车经过这里的时间点。
我和李诚毅在车上,几乎无时不刻的在说着,“阿弥陀佛。”
周一,我还在挤公交呢,突然新闻第一条,后面带着‘爆’字的词条进入我的视线。
“临市一葬礼发生火灾,十五人被困!”
临市?不就是安心他们在的地方吗?
我立马就点进去看了。
这上面显示,安心他们所在的殡葬馆,昨天晚上发生大火,因为烟雾报警器失效,加上大门自动预警愈合,十五个人全都被困在里面了。
殡葬馆在郊外,周围还有不少的天然气公司。
火势是从昨天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开始的,现如今已经蔓延到天然气公司周围了。
消防只能先从天然气周围清理火焰,其他的地方他们暂时还无法顾及。
新闻之中的字里行间,几乎都在说,因为安心他们已经被火烧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所以救不救都没有必要,不如先去处理更为严峻的事情。
我揪心的给安心打电话,可是电话一直都没有人接。
难道……他们真的……
此刻我终于相信,麻绳总在细处断了,恶事专挑苦命人!
下了公交,我和老板先后脚进了公司。
坐在座位上的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老板当时给那个僧人的钱,不仅仅是为了杀安雅的钱呢?
而是……杀了安雅全家的钱?
这样就说得通了,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在安雅的葬礼上,为什么他会说:事成之后将钱结清。
一上午,我的心里都想着这些事情,根本没有心情上班。
我一直觉得,我这是在做为一个杀人犯工作。
这种事情越来越强烈,我甚至在中午的时候,写了一份辞职信放在我的邮箱里。
我不打算跟着老板干了,但是我没有这个勇气。
现在我属于是吃一顿没一顿的状态,辞职了以后,我不就喝西北风了吗?
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有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这是一个没有见过的电话号码。
“林岩,今晚八点刘大海剪头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