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宜话落的刹那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她一句话犯了两个错误。
一是她无意把婚期日期说了出来，二是她提了纪真名字。
这厢刚和公主娘相认，她怎么能急不可耐地表现出自己想嫁给陆崇，取代纪真的想法？
这让公主娘怎么看她？
她下意识咬唇，突然后悔自己多嘴。
康宁长公主带着华贵护甲的手轻轻握住杨素宜柔弱无骨的手，她轻笑一声，出声问杨素宜：“婚期已经定下了吗？”
“嗯。”杨素宜惴惴不安地点头。
“但是……”
“但是什么？”康宁长公主眸光一闪，追问。
“但是陆崇现在的夫人还未在兼祧两房的文书上签字。”杨素宜垂着眸，两颊嫣红，期期艾艾的语气透着委屈。
康宁长公主见她眼神躲避，忽然正色道：“素宜，你抬起眼，看着为娘说话。”
她不喜欢过分柔弱的女子，即便是她的女儿。
杨素宜闻声抬起眼，但面皮骤红，仿佛很难为情。
康宁长公主看着她骤红的脸，叹了一口气，既心疼，又难过。
如果当初她没有扔下她，现在她一定不会是现在的模样。
这一切都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失职。
她疼惜地把杨素宜轻轻搂进怀里，温暖的手轻抚杨素宜的头发。
“素宜，都是娘不好。”
“你放心，只要你想要的，娘一定让你得偿所愿。”
听到康宁长公主的承诺，杨素宜喜极而泣。
“多谢娘亲。”
“嗯，你先，你先跟随安嬷嬷下去休息。”康宁长公主有意支开杨素宜。
“是。”
杨素宜乖顺离开，她背影远去后，康宁长公主身边立刻贴近一位圆脸盘，面容精神但神情十分严肃的嬷嬷。
“长公主，您让老奴打听素宜小姐的事，老奴都打听清楚了。”
康宁长公主揉了揉有些胀疼的太阳穴，闭着眼道：“都说说吧，打听到了什么？”
肃嬷嬷正色道：“素宜小姐一个多月前跟随陆侍郎进京，进京之后一直住在陆侍郎府上，听陆家小厮说，陆侍郎回府当日就说要在上月初五娶素宜小姐为妻，但他原配夫人一直不肯在陆侍郎兼祧两房的文书上签字。”
“为此，陆侍郎的原配夫人还了管家钥匙，陆侍郎的爹，还偷偷让人砸了那原配夫人的成衣铺子，听说差点闹出人命，官司告到大理寺，是大理寺少卿亲自审理的。”
“哦？那后来怎样？”
康宁长公主本随意听着，但听到差点闹出人命官司后，忽地来了兴趣。
“陆侍郎听说他父亲被大理寺少卿的人抓到大理寺审理后，气冲冲去要人，被人整蛊喝了许多茶水也没见到大理寺少卿，但后来大理寺卿吴大人让放了人。”
“吴知书下命放的人？”
“是。”
康宁长公主修长的护甲轻轻在桌面敲了敲，眉头微微蹙起。
据她了解，吴知书清正廉明，不是那等可以用银钱轻易收买的贪官污吏，可是陆家公公砸儿媳成衣铺子这案子，怎么看也是公公有错在身。
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康宁长公主松开眉头，低沉道：“本宫知道了，下去后你让人去大理寺再打听打听陆家这案子。”
“老奴记下了。”
康宁长公主轻轻“嗯”一声，忽然又看向肃嬷嬷。
“陆崇那原配夫人纪真，你认为如何？”
“老奴不太了解陆侍郎家中这位原配夫人，不过……”
“不过什么？”
肃嬷嬷缓缓道：“殿下还记不记得，三年前宋世子退掉那门亲事？”
“和芷儿那门？”
康宁长公主蹙眉，有些印象，但不多。
她记得当时好像是有一些风言风语，说宋缄是为了纪真退掉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