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大厅门口时,将领们散会回兵营。看到我时,纷纷向我行礼。辛明月一身戎装的坐着,微笑着注视着我。“殿下!你好帅啊!”我大惊小怪的扑过去。他笑着把我拥在怀里。“本来我就是大帅嘛!”他爽朗的笑着。“这是要去打仗了?”我摩挲着他身上光滑的铜片。“我们去看打仗,换个词就叫隔岸观火!”他说。“我也去观火!”我把旁边的一个头盔扣在自己头上,顿时就两眼漆黑。头盔有一丢丢大了!
他笑的前仰后合,“我特意给你做了套盔甲!”他指指旁边衣帽架。一套铜盔金甲,还有蓝色的战袍。甚至还有一把两尺长的宝剑。“帮我穿吧!”
他取下戎装,一件件的帮我穿戴上。在穿袍子时,他的手有意无意的做点小动作。我没有反感,这就像情侣间,再正常不过的嬉戏。穿戴整齐,他握着我的肩,原地转了一圈。点点头,“好看!盔甲在你身上,也能透着万种风情!”
我扬起小下巴,“是殿下的眼光好!选了我这么好看的女孩做妃子!”他灼热的眸光看着我。笑了。他抱起我走向宽大的马车。
我下巴凑在车窗上,看外面的风景。“妞妞,你愿意嫁给我了?”我扭过头,嫣然一笑,我不置可否。他把我揽在怀里,亲的我几乎窒息。“殿下!”我推了他一下。“嗯?怎么了?”他看着我。“臣妾饿了!”我揉揉咕咕叫的肚子。“好,车上有好吃的!吃饱了,我再吃你!”他狡黠的一笑。我就惦记着好吃的,顺嘴应了声:“嗯!”
我爬到车厢后,看到有甜点,卤肉,一壶泉水煮的香茶。甚至还有我最喜欢的甜米酒。我吃着小点心,喝着甜米酒。心满意足的眯起眼,辛明月用小毛巾擦拭我的嘴唇。我拿了块点心放到他嘴里。他把唇盖住了我的唇。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甜的。“我可以吃了你吗?”他喃喃道。
“嗯!”我闭上眼睛。秋风吹动着车上的装饰物,哗啦啦的响。辛明月拥着我,我心里乱成一团乱麻。我是在干什么呢!真的要从此忘了他?从此投入另一个人的怀抱?辛明月是个好男人,可他毕竟不是耶律春风。
他感觉我僵硬的身体,轻声问:“妞妞,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我点头,“有点头晕晕的!感觉胸闷。”辛明月把窗打开,又给我搭了脉。“反正马上就到边境了。我带你下去走走。”
辛明月帮我穿了件藕荷色镶金边的丝棉绣花袍,戴了个风帽,就抱着我下了车。“妞妞,你看这天这么蓝,水这么清。多么美好的世界啊!”
看着蓝天白云,碧波荡漾。怎么都不像是要有打仗的样子。我问:“殿下,这里好安静啊!谁和谁打仗啊?”
辛明月笑了笑说:“辽国天佐帝和草原八部的天可汗打仗。本来是不关我们南汉什么事,但他们这次都跑过了边境,打到我们家里来了!所以我们要防止他们伤害到我们的百姓!”我头一回听说这么个名字,觉得挺新鲜。“草原八部?天可汗?好奇怪的名字!”
“那些人是从东蒙草原上来的游牧民族。一共有八个大部落,他们英勇善战,彪悍残忍。他们一年内就打败了草原上所有的对手!现在开始进攻辽国了。那个天可汗更是个传奇人物。每次打仗,都是带头冲锋!百战百胜的战神级人物!”辛明月说。
我觉得那个人肯定是个像个杀猪人一样,很粗野的那种。我不觉微笑。“妞妞笑什么呢?”我看了看他,“殿下,那个天可汗会来攻击我们吗?”辛明月摇摇头,“这很难说,一旦战事失控,难免殃及池鱼。不过,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万一失控,就渡过汉水,退到宋国境内。毕竟我还是宋国名义上的南汉军指挥使。”
我还是有点忐忑不安。远处荒野上腾起灰黄的尘沙。“注意警戒!有军队过来了!”有巡哨兵高呼。南汉军摆开战备队形。辛明月把我抱上马车,“乖乖坐着,别乱跑。拿着这个!”他给我一个盾牌和一把两尺长的刀。我笑了,使劲点点头。
辛明月骑上一匹枣红马,金盔金甲亮的耀眼!“好帅!”我嘀咕了一句。没想到,书生模样的他,也能有战神的气派。我从马车上下来。两个护兵吓坏了,“娘娘,快回车上去!战场上危险!”我撇撇嘴,“本王妃也是上过战场,打…”
我刹了车。似乎我也没有打过仗,也就如现在这样,做了一个旁观者。在战场上,耶律也是如他一样,给我盾牌和刀,派了一群卫士,给我筑一圈盾牌墙。不用说冷箭,就是有只不识趣的麻雀闯过来,也要被砍成小零碎。
这回算是情景重现了。我只能自讨没趣的回到车上。把盾牌丢一边,把玩精致的小刀。这把刀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闪着青绿色的光泽。刀把应该是铜的,镀金镶钻。贵气十足。
我正在看刀,耳边听到鼓声有节奏的敲击。由远而近。我知道这是进攻的信号。抬头看去,目光所及处,一东一西,两支队伍。旗幡招展,刀光跃眼。两边离的很远,都在慢慢向对方靠近。
“你猜谁会赢?”一个护兵问。
另外一个呵呵一笑,“反正也无聊,我们下个注如何?”
“彩头是什么?”我探头问。
护兵们对视一眼,笑着说:“我们穷当兵的,就拿一斤烤肉当彩头!”
“不错,本王妃出五十斤卤牛肉下注。我押天可汗赢。”两个护兵一听,特别高兴,“我们听王妃的,跟了!”
其他的护兵也跟着凑热闹。有押辽国的,但大部分都跟我押天可汗赢。
辛明月一直在关注我这边的情况。他看到盾牌城里,兴致盎然的我,嘴角勾起。“妞妞,我跟你押天可汗赢!我押一千头羊!”他高声说。我笑的比阳光还灿烂。“好的!”我招了招手。
当我把战场当成游乐园时,那两支队伍开始冲锋,排山倒海一样,扬起漫天尘沙。接着是刀剑乱舞,喊杀声,惨叫声,从远处传来。让人头皮发麻。
“炮手,火箭手准备!”我听到辛明月喊,就见上千人抬着无数大铁管一样的东西,一字排开,我知道,那叫大炮,一炮打出去,倒下就是一大片。最初辛明月给我看时,是在晚上打的,炮弹飞向天空然后炸开,五颜六色,像极了盛开的鲜花!
后面是十几排手执弓箭的士兵。那些箭的头上都有易燃物,一打出去就能点燃。这边严阵以待,那边打的血肉横飞。过了很久,辽国军队开始撤退了。而且不是正常的撤退,那是在逃跑。丢盔弃甲,乱作一团。
东蒙八部的骑兵如砍瓜切菜,辽国的军队几乎全军覆没。东蒙骑兵追了一段就不追了。骑兵重新列队,慢慢逼近南汉军的阵地。队伍前面,一个带着面罩的男人举起手。队伍停下了。“对面的将领出来答话!”那个蒙面人喊。
辛明月一走出去,对面的人明显愣了一下。“你是天可汗殿下吗?”辛明月彬彬有礼的问。“是我!辛太医!”蒙面人回答。辛明月心里一亮,“天可汗,我们是宋国的军队。我和贵部没有什么仇什么怨。希望不要有什么冲突。”
天可汗呵呵一笑,“没有仇怨?那你们摆那些东西干嘛?”辛明月也笑了,“你们打仗,我们肯定是很害怕的,这些是拿来壮胆的!”天可汗大笑起来。
我在车上仔细听着,我跳下车推开盾牌跑出去。护兵淬不及防,赶紧随后就追。我带着哭腔喊:“耶律春风!殿下!你为什么不要我了!”战场上,安静了下来。除了我的哭声。那个男人跳下马,走过来。护兵们要跟过来,他挥手制止了。我扑了过去。他抱住了我,“小傻瓜!你这样跑出来太危险了!”我哼哼叽叽的哭着。
辛明月走近了些喊我:“妞妞,回来!”我扭头,支吾了半天,“师傅,我不回去了!”辛明月眉头一皱,“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善变?”我看了看他,“师傅,谢谢你照顾我这么久!不过我一直都没有变!我是耶律春风的王妃!”
辛明月捏紧了拳头,然后转身怒喝一声,“收兵!渡江回家!”我看着那个离去的男人,眼睛发涩。耶律春风也没有发布命令,就是在原地看着。“殿下,香香和星儿她们还在南汉王府!”我突然想起来。耶律春风喊了声:“辛太医!你把我女儿还回来!”辛明月停下来,转回身。“女人!你要女儿的话,跟我走!不然,这辈子也别想见到她了!”他脸色清冷。我挣脱了耶律的怀抱,跑到他面前,双膝跪地。“别为难我好吗?师傅!看在我们师徒一场的份上,把女儿还给我!你不能这样残忍的把我们分开!”
辛明月伸出手,冷冷的说:“妞妞,过来!”我看着他没有动,“师傅,你真的不肯放手吗?别这么绝情好吗?”他放下手,转身上马。看着渐渐消失的身影,我哭的撕心裂肺。然后,眼前一黑,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