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除了特地出来吃宵夜的人,也没有多少行人在路上走着了。山村的夜晚比这里还要安静,除了虫鸣,别无他声。走在那里的乡间小道上,一切都安静得让人心安。
路茗从对家乡的思念中拉回了现实,低头看见一大盆的碗碟,再看看夜幕中的月亮,现在应也是凌晨。路茗继续挥舞着手中的洗碗布,加快了手里的动作,今夜的客人有点多,老板忙得不可开交,自己也忙得停不下手。
凌晨几点的天,快要亮出鱼肚白了,已经没有客人了。大街两旁的风,偶尔吹过来,着实有点凉嗖嗖。老板准备收拾着打烊了,路茗还在跟最后的一叠碗碟做斗争,争取早点回去休息。
老板收拾得差不多了,手在围裙抹了抹。然后又翻了翻装着钱的箱子,找到一张红色的钞票。老板看了看还在洗碗的路茗,又从围裙的口袋里翻出一张蓝色的钞票。
“小路。”
路茗听见老板在背后叫她,便转过身来。
“呐,这些钱是今夜的工资。”老板把钱伸过去,路茗拿起旁边的干抹布,擦了擦手,便接了过来。
“谢谢老板。”路茗低头一看,数目有点不太对。
“老板,不是说好了一晚一百块钱的吗?”
多出的钱让路茗有点纳闷。
“收着吧,别一会儿让风给吹走了。”有客人来了,“多出来的钱,就当是给你的早餐钱。”老板还没说完就迎了上去。
“帅哥,要吃点什么?”那几个人乱点了一通,大多数都是烤啊,吵啊的,还要了几打啤酒。
路茗低头看了看这些钱,又看了看忙活着的老板,心里有点膨胀的感觉,鼻子有点酸酸的,挺感动的。
路茗看了一眼那些客人,染发,纹身,似乎有点不良少年的感觉。在淳朴农村长大的路茗,对于这种场面有点反应不过来。似乎个个都不好惹的感觉。
路茗在他们身上看到了一股劲,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少年总说年轻,不强说愁滋味,只当意气风发,定可指鹿为马。
路茗赶紧低下头,继续去洗着碗碟,加大了手里的劲。不敢多加想象,在她心里,他们就是不容侵犯的危险人物。
老板在小小的挡板隔开的煤气灶前忙活着,还要不时地翻着另一边烤炉里的烤串。确实忙得厉害。那几个青年,把两张桌子都拼了起来,两张桌子都霸占了,多亏现在没什么客人。
“今晚真他妈背,要不钱就到手了。”一个黄毛和其他几个嚷嚷着。
“对啊,就差那么一张牌。”一红毛应。
“呸!”另一个黄毛把筷子往桌上狠狠地一扔,“你还别说,我都要胡了。”
“算他们走运,要不肯定把他杀个片甲不留!”
“别说了别说了,喝酒,喝酒。来来来。”几个人又哄哄起来了,举着酒瓶,拼命地灌酒。
“感情他们把就当水喝了?!”路茗在心里纳闷,她是真不明白酒有什么好的,父亲也很喜欢酒,一谈起酒就一脸向往。
不过,父亲喝的都是山村里本地收割稻米酿的纯正米酒。那香气,用父亲的话来说,已经侵入到了他的骨头里。他从来就不喝啤酒,觉得劲不够大,而且,啤酒的味道怪怪的。父亲说,像是猪食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