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最悲哀的不是我们不努力,是我们努力了,却又没有能力去接近目标。无论是人、物、还是事。明明很努力很努力去靠近,却越走,越不可接近。可我们都心甘情愿,像飞蛾扑火一样的执着,最后的结果可能是浴火重生,可能是化作灰烬。
可是,却不肯放弃。
阿依穿着漂亮的衣服,踩着昂贵的鞋子。哒哒哒地敲着地板,往病房去。医院里人不多,有点空荡荡,过道明亮光洁。阿依压住了自己的不开心,努力挤出笑容。像往常一样,她习惯了光鲜亮丽的自己,也喜欢那个万众瞩目的自己。
阿依打开病房门,有小米在三张病床中的中间那一张,病床旁还摆着自己给她的果篮。
“阿依。”小米放下手机,看到她的到来,明显有点惊讶。
“好点没有?”阿依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嗯嗯。好多了。”小米点着头,对于阿依来看望她,她觉得有点惊讶,也有点尴尬,毕竟这次住院,是她垫的钱。不过,她更多的是开心,因为她是真的对自己好。
阿依总是那样的魅力四射,她的到来,另另外一张病床的阿姨都热情了起来。一个劲地拉着阿依问这问那。
对于阿姨的那些问题,阿依有点尴尬,但介于是长辈的原因,阿依还是微笑着回答了她的那些。“多大?”“有没有男朋友?”的问题。小米在同情阿依的同时不得不在心里吐槽这个阿姨的势利眼,不就是因为自己长得不好看嘛,在同一个病房两天了,都没有跟自己说过话。
“唉~身体上和心灵上双重创伤。”小米在心里默默地埋怨着。
小米此刻十万分想出院,她怀念学校外面的小吃街里的冷面、烤串、麻辣小龙虾、臭豆腐、烧饼、麻辣烫……她闭着眼就可以看到它们,睁开眼也可以嗅到它们的味道。小米肚子里的馋虫此刻通通爬了出来,快要把小米的肚子挖空,把她的感官占领。
她看着阿依和隔壁病床的病人聊得很多,却不是阿依的意愿,便找话题把阿依拉了回来。
“阿依,今天我没去上课,老师有没有点名?”小米扯了扯阿依的衣角。
“哈?”阿依觉得有点奇怪,不过也反应过来。“没有。你放心就好,路茗有帮你请假。”阿依笑着和她说。
小米拉着阿依不断问这问那,帮阿依摆脱了阿姨的十八般提问。小米在心里长叹,果然,天下的妇女都是一家的。
“阿依,谢谢你能来看我。”小米笑着和阿依说,“你的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嗯,不急。”阿依拿出了一个苹果,“要不要吃苹果?”
“不用不用。”小米摆着手,她不想再麻烦她,而且她只是脑袋受了伤,手并没有受伤。
“阿依,真的真的很谢谢你。”
“没事的,别放在心上,大家都是朋友,能帮就帮。”阿依还是帮她削了苹果。
小米吃着阿依削的苹果,心里的滋味百杂。更加觉得以前的自己太可鄙了。
校园的午后,安静得吓人。大风坐在校园的石凳子上,不断在打电话。因为在医院里陪着小米,这两天的兼职都没有去,给别人造成了损失。而且也没有给学生做家教,觉得对不起家长。所以她不断在打电话道歉。
大风知道,一切都来得不容易。以前小时候,大风从来不懂得钱的重要性,她觉得自己从来不缺钱,是应该的,是父母应该做的,而且她家里从来不缺钱。
可是好景不长,初中时因为某种原因,家里破产,一家人苦不堪言。大风还记得,曾经试过,一个星期,一家子的生活费就五十多块。那是揭不开锅的日子。大风从来不知道缺钱的滋味,当她尝试到了以往唾手可得的东西,却成了可望不可及的奢求的时候。她终于懂得,钱是那么的重要。
大风是从温室里走出来到沙漠里的花朵,她不得不适应沙漠里恶劣的气候,努力地在那里扎根,开花。一家人从新来过,慢慢地熬过来,最终可以有个安稳的生活,虽然没有以前的光鲜亮丽,却有平淡独有的踏实。
她也终于懂得如何努力地去读书,去挣钱。刚上高中的大风,是班级里的外卖员,还是班级里的长驻清洁人员。
依稀记得高一的岁月,上课的时候,同学们便把要买的东西列一张清单传纸条给她。下课铃一响,她总是第一个冲出教室去小卖部的人。快上课了又提着一大袋的东西往教室赶。
而每次放学她都会留在教室里做保洁,认认真真的擦黑板,扫地。因为,她做的一切都可以挣钱。她见过父母挣钱的情景,她知道有多么的不容易。
当她看到他们因为干得不好而被辱骂时,她恨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
在大风快要把自尊一点一点的抛弃的时候,是宁诗豪的出现,让她知道原来自己也有尊严。自己不比别人差一等。
高二的时候,他们成了前后桌。以前高一的同学也有一起跟着在一班上了高二的。因为有一次,因纸条上写得不明确,大风的干脆面买错了口味,被一个女生当场就骂了。直到今天大风依然记得。
她说:“我给你钱,你却没有买到我喜欢的口味,你把钱给我吐出来。”
那个时候的大风不敢当面反驳,她只能软弱的低着头,不敢出声。任由全班的同学在看她笑话。是宁诗豪出了头,从此以后,让所有人都不敢把她看轻。
大风还记得那天的宁诗豪,豪气万丈地为她说话,他说:“买卖讲述你情我愿,而且你的纸条上也没写清楚,你现在还那么理直气壮地找人家理论。看来你是没有头脑,没有人家经商的头脑就算了,就连普通的道理还不懂,白白浪费了你妈那么多年的粮食。”
那个时候全班的人都觉得他帅呆了,只有大风一个人想哭。因为他的一番话,让大风不用在她们面前提不起头来,而且似乎在智力方面,照他的说法,她比他们更胜一筹。
以后的大风都没有干过给别人带零食的傻事,她很感激他,是他让自己找回到了以前的自信,又变回了那个高冷,毒舌的大风。
她很庆幸,当年的他只是帮自己说话,而不是豪情万丈地把一张红色的钞票吧唧地甩在桌面。
很多时候,我们喜欢上了一个人,想起他以前的小举动,也会泪流满面,温暖充盈了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