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天台的边缘,感受夏末剩余的残热,有风吹动细碎的发丝,那是刚刚拂过枝头向上爬来的撩动。空无一人的寂静,安静得可以听见大楼下行人的笑声。禾之凡的白色衬衣在风中飞舞,孤独又冷酷。
这样的禾之凡,从来都不是众所认识的禾之凡。可他总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心事,就像是冬天的雪花,你永远不知道它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落在你的肩头。猜不透他的心,此刻在想些什么。
这个天台,在一众女生心中,是属于禾之凡一个人的。那里有一张他经常伏案温习功课的桌子,有一盘不知名的植物,绿油油的开过春天,经历夏天,又撑过秋天,熬过冬天。四季如一,却不曾开花。像他一样,一直光芒耀眼,却又不曾听说他有什么特别对待的人。他的日子过得总像一潭湖水,安静地沉默在该在的地方。只有一年一度的社团庆典才会出现他的身影。
桌上的白纸被风“哗啦哗啦”地掀翻,禾之凡又从回忆中回到了现实。他有过初恋,假如谈得上的话,他倒不如把她当做“初恋”。只是不知道,现在的她过得怎样,好久不见,是否还会和他争那一条草莓味的冰激凌。
“吱呀-”天台门被推开,李子伟走了进来。
“唉~累死了。”标准“北京瘫”在椅子上。
“不就是招个新嘛,搞得好像去搬砖一样。”禾之凡有些不削地坐在他隔壁,收拾桌子上散落的纸张。
“你说得倒是挺轻松的,我敢保证招新这工作比搬砖无聊。”李子伟转过头看着他。
“假如你在就好了,凭你这美貌,啧啧,不知道有多少无知小师妹扑过来。”
听到李子伟这流氓语调,禾之凡倒有点不爽了。
“不知道是谁常说自己貌若潘安,帅过流川枫,酷过刘德华。怎么你就不能让小师妹“如虎似狼”地扑了过来了~”禾之凡附过身去拉长了语调质问他,姿势有点暧昧,李子伟受不了,一把推开他,坐了起来正了正衣领。
“咳咳,那什么……哦,新人报到的名单先放你这,我还有事先走了。”一本正经,挺直了腰,若无其事地走了。
禾之凡坐在椅子上笑得一脸“诡异”。
“嗯……”禾之凡坐在椅子上随手翻了翻新人报道表。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点的苗子。
禾之凡有点无力,这些日子,话剧社日益衰落。虽说谈不上是最差的社团,但也不是一流的,社员的演技倒也不是很好,还有点堪忧。
禾之凡摇摇头,喝完杯中的茶便收拾好东西装进背包里离开。
大楼楼梯一级一级地延伸下去,禾之凡刚下到一楼便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未施粉黛的脸在一众浓妆艳抹中就如山间一股清流,显得十分特别。
想起那天晚上她哭得傻不拉几的样子,禾之凡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嘴角上扬到好看的弧度。
……
阿依古丽娜在舍友还沉醉在梦乡中便早早起来,窗外虽已出现第一抹光亮,却不足以照亮整个宿舍。阿依摁亮米黄的台灯,台上放着她昨天带来的镜子,不大不小,精致非常。在米黄光亮下,镜子上嵌的小碎水晶格外的闪烁,熠熠光辉照得她的脸更加精致。
阿依把昨天带来的化妆品,护肤品和工具一一摆好。收拾好后阿依拿起隔离霜认真涂饰好,又一层一层地上好妆。拿起那支自动旋转的眉笔认真刷好眉型,那支在灯光下闪着一圈光亮的香奈儿43号色是她的最爱的口红。
阿依看着镜子里涂着口红的女生,昔日女生的清纯已消失不在,倒是那些所谓的“女人味”越来越浓。或许,这是她所想要的吧。以前为了自己所做的那么多努力,等来的也许就是今天吧。为了自己能够变得更好而吃的苦,那些流过的泪与汗,还在昨天淅淅沥沥的下着雨。今日的人们,看到的也只是自己光鲜亮丽的外表,美丽的妆容。
阿依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把自己打扮得和一、二线明星无异。今天对于她来说,是一个非凡的日子。相别多日,梦寐以求见到的人,发生的事,今天都会成为现实,她等这天足足三年。
三年,是怎样一个概念?足以让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成长成嘻哈逗乐的孩童,足以让一个倾家荡产的人东山再起,足以让一个青涩懵懂的女生成长成成熟大方的女人。三年,似乎又不算太长,轻轻一睁眼闭眼间又过去了。只需看三次花开,摘三次藕花,看三次叶落,堆三次雪人便又过去了。
不曾共同经历的三年,会不会让一个人便得陌生,不懂得怎样去靠近?无从得知。不曾共同经历的三年会不会让一段感情冷却?答案是,不会。三年里的思念未曾削减,对那个人的感情,也未曾冷却。三年里的时间越过越多,越过越慢,慢得思念如潮水般将人淹没,慢得相思成了魔,愈演愈烈。
阿依再次确认妆容无暇,轻轻旋好口红盖子,一一把化妆品还会原样后,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整理好衣服上的褶皱。她轻轻地瞟了一眼熟睡中的小米,这个女孩子,从一进门开始,似乎就不太喜欢自己。可是自己却总觉得她很可爱,忍不住去多加注意。
阿依轻轻叹了口气,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加油鼓劲。拿出当初为了一个人默默发奋努力的勇气去面对越来越亮的窗外。
十二厘米的高跟鞋防水台轻轻敲打着地板,阿依提起包,轻轻的拍了拍脸颊便转身开门。她转过身把门关好,看见窗户外的阳光一泻而进,似乎看见了希望的光耀。
“咔嗒。”关门声响起后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渺小,渺小得让整个世界又重归了安静。
路茗是被这关门声吵醒的,她坐起来换好衣服。看到阿依床位上已经没了人影。她不紧不慢地去刷牙,然后去买早餐。看见睡梦中的小米笑得甜蜜,不忍心把她叫醒,然后便顺便给她带了白粥、油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