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程麦整个人就像入定,一双眼睛怎么都无法从将军后脑上那张脸移开。
靠!女人就是女人,纵使运动或者武力方面都堪比男人,但在情感问题上依然容易妇人之仁。她肯定还执拗于她的母亲,说什么都不忍心下手。
我啐了一口,抄起黑血匕首,不动声色地从将军背后绕过去,对准他左侧的腋下就捅了过去。
谁知刀子是插进去了,稳准狠地只剩下刀柄,但那将军扭头看了我一眼,鼻孔中发出一声沉闷的气音,竟然伸出钢铁般的臂弯,一把就把我夹在了左侧的腋下!
我只来得及看清微微闪动的刀光,脸上就不由分说被露出的匕首划了一道大口子。
释心和尚一看,登时怒了:“我这小晚辈好不容易换了一副好看的面孔,如今小媳妇没泡到,就被你给毁容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被具僵尸夹着本来就羞愧难当,如今听他这和尚这么一说,差点没磕在地上,连忙用尽全力去掰将军的胳膊。
但他的胳膊沉重万分,就像灌满了铅的钢铁炮筒一样纹丝不动,我越挣扎越窒息,感觉所有血液都冲到了脑袋顶上。
常坤从蒙逼中缓过神来,他再次握着黑驴蹄子前来迎战,这么殊死的关头,程麦依然像个木头一样对着脑后的脸发呆,简直要命。
我拼尽全力对她又喊:“程麦!你看好了,那不是你妈,快点去对付他!”
程麦一个激灵,似乎才发现眼前的战况,她晃了晃脑袋,犹豫着从怀里掏出青龙吐焰,哆哆嗦嗦想用却用不下去。
我彻底要崩溃了,再被这样勒下去我的脖子都要断了。
这时,释心和尚也不敌面前的大将军,被他一巴掌呼到累累白骨里,哎呦呦叫唤不断。
我被勒的彻底没了音,只等着大将军手臂一弯就可以彻底归西了。
情急之下,程麦终于举起青龙吐焰。那如牛奶般的浓浆瞬间喷了将军一身,将军终于嗷唔一声,朝后方退了半步。
我趁着这空当赶紧从臂弯中挣扎出来,摊在原地拼命咳嗽。这青龙吐焰的浓浆也不知道是啥,太尼玛烫了,喷到将军身上的时候我也没能幸免,现在整个前胸都是麻的,挨都不敢挨。
偷空扭头,常坤趁着大将军后退之际,不退反上,徒手拿着黑驴蹄子,狠狠插进了将军的大嘴!
霎时间他的嘴里一片噼里啪啦的响声,就像烧着柴禾似的浓烟滚滚,他大瞪着眼珠子,想用手去扯黑驴蹄子,但手臂僵硬根本弯不到嘴边,只能在原地徒劳爆吼。
释心和尚赶紧把红绳在荧光粉上滚个殆尽,利落地拦腰缠住大将军,同时甩给我们三个一人一把,四人分立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齐齐朝自己站的方向拼命远跑。
瞬间,红绳被拽紧。就听一声怒吼,虎口突然传来一股滚烫和剧烈的狂抖。
扭头一看,那大将军在红绳的映衬下诡异万分,正在原地拼命的挣扎嚎叫。
“大家千万不要松手!不管多烫多晃,一定要稳稳攥住自己手里的红绳!”释心和尚严肃吩咐的同时,用力把手里的红绳绑在腰上,他的两只脚就像生了根似的,稳稳扎在了沙滩里面。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大将军就像一头落入陷阱的困兽,他一边嘶吼一边挣扎,不知道是红绳让他有所忌惮,还是红绳上的荧光粉,总之他两只手臂来回晃荡,就是不敢往红绳上碰。
但他的力气实在太大,红绳剧烈的摇晃把我们依次掀翻在地,弄得狼狈不堪。
但大家倒下再爬起来,就死死站定在眼前的一方土地上。谁都咬紧了牙关拼命死磕,只要能撑过大将军力气的鼎盛时期,他后续的状态会越来越弱,重新搭建的阴阳猎鬼阵就算完活儿了。
但梦想总是伴随着坎坷,我正卯足了力气跟他对抗,突然感觉旁边空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看清是怎么回事,整个人突然失去平衡,被一股巨大的蛮力拉了出去。
与我一同飞出去的,还有释心和尚和常坤,再看程麦手里的绳子没了,这个女人竟然在关键时候撒了手!
我了个大槽!我心中奔腾出万千草泥马,自古红颜多祸水还真的没错!
我一边咒骂一边等着摔到地上的钻心疼痛,谁知在空中转了两圈之后骤然停下,睁眼一看,那将军漆黑的皮肉和两只诡异的眼珠子几乎与我脸贴脸怼在了一起!
我登时头皮发麻,下意识扬手要刺,才反应过来刚才光顾着拉红绳,黑血匕首被我落在了沙滩上!
这下两手空空手无寸铁,不被这将军像撕娃娃一样撕碎,那肯定是我前世的造化。
将军黝黑的皮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他肯定是愤怒的,他用力抓住我的前襟,另外一只手狠狠锤过来,只要他保持这个速度,我将会在瞬间肠穿肚烂。
这一路艰难险阻诡异不断,我假设过自己死在任何一件事情上,但断不会想到自己会像今天一样,被一个远古将军的尸体抓着,一把穿过五脏六腑,像根羊肉串一样死的这么窝囊。
正胡思乱想着,将军的手臂突然慢了下来,抓着我的这只手像抓住了一颗烫手的山芋,慌不迭把我朝远处甩了出去。
我再次失重狠狠砸到骨头堆上,摔了个七晕八素。
扭脸在看,将军的矛头转向了释心和尚,他的红绳绑在腰上,刚刚狠狠一拽勒的更紧,将军像拽个溜溜球一样瞬间就把他拽到了眼前。
我大惊失色,富伯的灵魂好不容易存活下来,如果这个肉体再被摧毁,他还能不能活着可就说不准了!
我慌忙站起来,刚要挥刀迎战,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怎么突然间弃我换人了?而且他刚才的反应,就好像害怕我似的,这种表情只有在刚才被阴阳猎鬼阵勒着的时候才出现过。
我狐疑地低头一看,前襟的衣服上有五根尖利指甲划过的痕迹,破的一塌糊涂。
碎布之间若隐若现透出红黄绿三种不同的颜色来,我伸手一掏,竟然拽出三个不同颜色的布套子。
这才想起来,当时斩杀红黄绿三色布套人之后,婆婆把布套都甩给我让我留着,说万一以后有啥用,拿起来就能用了。
当时我还心想这老婆婆真会过日子,破布套子而已,能有什么用?八成是她岁数大了看什么都好,舍不得扔。我虽然嫌弃,但也没好意思丢,就一直揣在怀里放着,时间一长就忘了。
难不成这将军是因为惧怕这三色布套,才弃我换人的?
我脑中灵光乍现,来不及多想,抓住布套飞身一跃,瞅准了将军的脑袋,不偏不倚把黄色布套罩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