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人对视了一眼,从他俩的神情上来看,基本验证了我的猜测。
白凡把一只手指放在唇边轻声嘘了一声,蹑手蹑脚走到帘子前,毫无征兆猛地朝旁边一拉,帘子后的情况瞬间一览无余,谁知却根本没人。
白凡打量了一圈,不由轻咦一声,再抬手时手中多了一个玻璃瓶。
那瓶子小巧精致,有一个圆顶型的盖子,和小时候女孩子送给男孩子许愿星星用的瓶子差不多。但瓶子里面啥都没装,就是个空瓶,除了看上去好看之外,没什么特别的。
白凡举着瓶子问释心和尚:“这是咱们的东西?”
释心和尚嗤之以鼻:“小孩子过家家的东西,几个糙老爷们怎么会有?可能是哪个护士进来的时候落下的吧。”
大家都舒了一口气,最近太敏感了,什么都要疑神疑鬼的。刚刚可能只是瓶子没放稳,叩动的声音是它自己发出来的。
“那我先去找护士。”白凡说完,开门就出去了。
坐了一会儿,释心和尚捂着肚子一脸痛苦:“这苹果估计不干净,好家伙比巴豆劲儿还大!”
说完,他慌不迭拿了纸,也夺门而出。
我躺在床上不由羡慕,如果这苹果真不干净,那一片不知道能不能作用到我身上。这样不光排气了,啥都排了,那我也能吃饭了。
一个礼拜只靠输液活着,我现在饿得如狼似虎,哪怕抬来一头烤全羊,估计我也能三下五除二全给霍霍干净了。
正胡思乱想着,宁静的空气中突然又发出一声,叩!
我循声望去,目光停在桌上的玻璃瓶上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那闭合的严丝合缝的玻璃瓶,此时竟然在一点一点地打开!
!这是什么操作?玻璃瓶附近有人?
还是……有鬼?
但这大白天的,会是鬼吗?
我眼睁睁看着瓶口一点点打开,大气都不敢出。现在别说一个敢大白天出没的鬼魂,就算是个连话都不能跟我说的普通小野鬼,我也对付不了。
瓶盖砰地发出一声闷响,竟然高悬到半空,就这么诡异地停在了那里。
我甚至能脑补出一双空洞的眼珠子,正站在玻璃瓶附近,紧紧盯着我,而我却只能看到一片虚空。
我紧张极了,心里祈祷白凡他们赶紧回来。这诡异的场景我遭不住啊,再来个人霍霍我,恐怕这小命真要报销了!
叫个护士需要那么久吗?上个大号也需要那么久吗?
僵持了没一会儿,我不由渗出一身冷汗,明明窗外艳阳高照,但我却觉得脊背发凉,一点暖和劲儿都没有。
最是要命的,我现在没办法动,连走下床估计都费劲,此人不言不语就这么默默和我对视着,一点点消磨我的胆量与耐心。
我脑中飞速运转,屋主老爷子肯定是彻底毁了,跟他有关的寄居鬼也不复存在,那此人肯定是别人。
但他是谁?出现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瓶盖,盯了一会就双眼干涩发酸,忍不住要眨眼睛。
谁知仅仅是眨眼睛的当口,就听吧嗒一声,一直悬浮着的瓶盖又重重盖了回去,而原本空空如也的玻璃瓶内,竟然出现一张折的正正方方的纸条!
!这已经超乎我的认知范围了,眼睛闭合睁开,总共也就一秒钟的时间,他的速度太快了,我连纸条是怎么出现的都没看清,更别说它是怎么被扔进玻璃瓶中的了。
如此这般的速度,加上出现纸条的情况,让我不由想到一个人,送诗人!
当即不由浑身一颤,对着虚空问道:“是一直给我送诗的高人吗?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相见?”
但话音已落,却没有传来答话。我重重地叹了口气,看来就是送诗人没跑了。
在啼哭岛的棺材里,应该是我最接近送诗人的一次,甚至还和他有了交流,加上后来有个神秘短信人给我发信息,提醒我不要进入山洞,让我误认为送诗人和短信人是同一个人。
结果遇到离欲行者,他算是默认自己是短信人了,但当问到他是不是送诗人的时候,他却一口否定不是。
也就是说,在这后面还有一个人,甚至比离欲行者还牛逼,他能在事情还没发生的时候,就能预测到未来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一直以来毫无偏差!
我特么彻底懵了,离欲行者已经很牛逼了,他动用意念都能召唤出十八佛手,把屋主老爷子杀的死死的,如果送诗人比他还牛逼,那得是个什么人?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反应,就像他的出现仅仅是为了送这张纸条似的。
转念一想好像也不奇怪,他哪次出现不是光送一张纸条?他总不会还留下来跟我唠嗑吧?
不过这家伙也是多此一举,送诗就送诗,还非得找个玻璃瓶,扣在瓶子里干什么,这不脱裤子放屁吗?
我龇牙咧嘴地抬起手,还没够到瓶子就疼的想要喊妈妈,但还是咬了咬牙,抓住瓶身拿过来,倒出纸条展开来看。
谁知看清纸条上的内容,我全身的血液不由都冲到脑子里,感觉整个人都窒息了!
我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这个人不是送诗人!纸条上也根本不是一首诗!
正震惊的无以复加,病房的门倏地被推开了,我手忙脚乱把纸条揉成一个团,压在了身下。
进来的是白凡,他后面跟着一个拿着输液瓶的小护士,小护士看到我的时候连忙跑过来:“哎呀,好好的伤口怎么渗血了?你怎么不按铃啊?”
我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白凡定睛一看,不由纳闷地问:“你没事拿那个瓶子干什么?”
我咽了口吐沫,假装镇定地扯了个谎:“我想喝水,够了半天没够到,只碰到了这个瓶子。”
小护士一脸错愕地回头:“不是告知家属不让进水进食吗?你们没嘱咐到位吗?”
白凡无语地摊了摊手:“我可嘱咐到了啊,谁成想这么大个人一点自制力没有呢?”
小护士大致查看了下纱布的渗血程度,舒了口气:“应该不至于崩开,先静养吧。”
但我的脑中一片混沌,已经听不清他们的谈话内容了。伤口渗不渗血现在在我看来完全不重要,甚至扎心的疼痛也淹没过去了。
我此时就有一个念想,怎么在晚上的时候避过医护人员的眼睛,逃到医院旁边的小公园里。
纸条上不是一首诗,是一个邀约,而且这个邀约我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赴约。
那上面写道:方虹在我的手里,想要见到她,晚上十二点,鼎阳公园第三棵树,只许你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