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四周都空旷的很,除了怪石嶙峋的山峰,没有什么岔道或者房屋,这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就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我在附近找了一圈,确实没看到他的踪迹,心想别是他什么时候发现了我,现在反倒我在明他在暗了吧?
我赶紧给白凡发了一个短信:跟踪失败,速速撤离。
然后我就赶紧往招待所里赶,谁知刚到招待所,就看到白凡坐在床上幽幽地喝着茶水,全然一副小爷已经回来了很久的姿态。
顾山海的家远比我跟踪他的距离要远,我一路小跑赶回来的,弄的自己气喘吁吁,怎么白凡似乎根本没着急,反倒在我之前赶回来了?
我说你去他家了没有?他点点头,去了。
我皱起眉,除非他进去就立刻跑出来,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回来。
我又问你有什么发现没有,大衣柜里面躺的是不是尸体?
他摇摇头,说他也没看,然后又问我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跟踪失败。
“我跟着他走到一片山野间,就一低头的功夫,这老家伙就在眼前凭空消失了,我也不知道他发没发现我,就赶紧回来了。”我现在想起来也是想不明白。
“他没有消失,而是回家了。”白凡平静地回答。
“什么?”我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回家了?你看到他人了?”
白凡点了点头:“我在他开门之前就先出来了,他没碰到我。”
这不可能!从山野到他家,距离是到招待所的两倍多,我一个年轻小伙子,跑一半都气喘吁吁,更别说他一个盲人老头,他就是飞,也不可能飞回家里去啊。
白凡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说:“这就是诡异之处,他是通过什么办法瞬间回来的,我现在也想不通。不过,先把这件事情放一放,我发现了一个更有意思的事情。”
他转头从身侧摸出来一把通体全黑的雨伞,在手里掂了掂,之后扔给我:“明天我们两个再换个个儿,我去跟踪顾山海,你潜进他家里去,拿着这把黑伞去。”
我不由皱起了眉头:“天又没下雨,我拿伞干什么?而且还是把黑伞,看着就是个邪门儿的玩意儿。”
白凡挑了挑眉毛:“确实是个邪门儿的玩意儿,不过邪克邪,未尝不能保命。”
我拿在手里一看,伞尖的部分竟然荫出些许嫣红,还朝着地面滴答滴答的流下了什么红色的液体。
我像被烫了一样赶紧把伞扔了出去,白凡眼疾手快,抢先一步抄了起来:“干啥啊你,不能掉!”
我说你在搞什么鬼,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白凡来回看了看,确保伞确实没着地,看都没看我一眼问:“还记得顾山海家里的稻草人么?”
我特么怎么会忘,那东西前后吓了我两次,烧成灰我都记得它。
“那东西叫灵阴煞,最早被曹操所用。当年曹操生性多疑,对身边的亲信都信不过,生怕谁睡梦中就把他杀了。”
“后来,有位民间高人给他献计,选一千名冤死的人,把他们的尸体焚烧收敛尸水,再选新收割的稻草泡于尸水当中,一个星期之后,把稻草晒干,扎成稻草人。再取这一千个死尸的每人一根头发,做成稻草人的头发。这样死者的魂魄,将永远被封存在稻草人的身体里,他们的怨气越来越重,看到每一个活人的时候,都恨不得把他拉下地狱。”
“主人家只要把自己的头发也混合在这一千人的头发里面,就能在他们看到陌生人的时候,感受到他们的怨气,从而知道有陌生人接近了自己。”
“曹操当年能杀死为他盖被的守卫,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有了灵阴煞的存在。”
我听的目瞪口呆:“你的意思是,顾山海也把一千个人焚烧成了尸水,做成了这个灵阴煞……一旦家里有人闯入,灵阴煞的怨气就能传递给顾山海,让他知道家里面进人了?”
白凡点了点头,又说:“而且这么看,灵阴煞的头发那么浓密,恐怕不止一千个人。”
我的双手都冒出冷汗来了。
“明天你打着这个伞,进到院子里。黑伞上面是黑猫血和早晨的露水混合而成,阴气极重,你用它护着身体,能够遮挡你身上的阳气,能暂时骗过灵阴煞。”
我疯狂的摇头:“一旦骗不过,顾山海知道有人闯入事小,万一那一千多个死去的灵魂随便一个出来搞我,我都活不了啊!这事儿我不干,要干你干!”
“我干可以,但你能保证顺利找到顾山海秒到家的秘密吗?如果找不到,就不能阻止他,他早晚会发现家中有人闯入。那样不光女焦尸的问题解决不了,我们两个都有可能死在这儿!”白凡严肃的说。
我一下子蔫了。
我是个凡人,收妖捉鬼的把戏不会,这种诡异的事件更是一窍不通。我跟过去的结果只会有一个:顾山海依然会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咬咬牙,行,明儿我去。
这一觉我睡到了第二天中午,睁眼才发现白凡早就不在自己的床上了,问了前台,前台说天还没亮,他就匆匆出了门。
他不在也好,我正好试试从郊外到顾山海家里到底需要多长时间。
我自认为比较擅长跑步,因为小时候上学路程非常远,需要徒步走几里地,有时候怕迟到,要一直跑去学校。
我一路从郊外跑,等到跑到村口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我更确信了,即使顾山海知道家中有人进入,也根本不可能短时间回到家中。
那么结果只可能有一个:白凡在撒谎,他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到顾山海回去,他在骗我。
但问题是,他为什么要骗我。
我在石头后面躲了大半天,时间差不多的时候,顾山海终于蹒跚着走了出来。
我左右四顾,没看到白凡的影子。
待到顾山海彻底走远,我正要起身,突然觉得肩膀上被一只枯槁的手掌按了一下,我以为白凡,扭头一看,却看到一张苍老的满是皱纹的老太婆站在身后。
竟然是那天在牛屁股后面烧纸钱的老婆婆。
我舒了一口气,问道:“婆婆,大晚上的,您在这儿干什么?”
那老婆婆抓住我的手,往我手心里塞了什么东西,然后紧紧攥住,两只浑浊的眼珠子不知道在对谁说:“阳寿未到,阎王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