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揉了揉眼睛，那些小字就像很多街口巷角米上刻字的样子差不多。但是米上刻字是用仪器弄的，我想不到谁会这么有病往自己的眼珠子上刻字，那得多疼啊！
震惊了足足有十几秒，我依然不确定的问：“这些密密麻麻的是字吗？眼球上为什么会有字……”
怎料老鬼竟然哈哈一笑，点了点头：“是字，而且是正儿八经冥文，不信你仔细看看。”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低头一瞅，这下那些字体在我眼前无限放大，就好像突然被谁装了一架高倍显微镜，而我正用它观察细菌一样。
能够瞬间将眼前的事物放大数倍甚至数十倍，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技能，但这个技能更是变化多端，根本没有召唤出来的方法，它一直都很随心所欲，想什么时候出来就什么时候出来。
眼下倒是挺合时宜，在正好看不清的情况下发挥作用，我赶紧趁着这个当口眯眼看去，发现上面一圈又一圈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确实是冥文。但以这个密度，这种大小来看的话，纵使非常精密的仪器，能办到眼下这样的布局，也当真令人叹为观止。
我赶紧深吸一口气，大致将那些文字扫视了一遍，这才发现上面最外层的一圈，是地理坐标。而紧随着第二圈刻的是地理坐标上的标志物，在第二圈上，我看到用冥文标注的霸王水蛭字样，虽然对地理不是特别精通，但粗略判断也能分辨出来，水蛭对应的地理坐标，应该就是阎王鼻子山的经纬度！
我不由呼吸一滞，赶紧朝下面看去。紧挨着它的是用冥文写成的鬼树字样，而云巅鬼树在四川境内，与刚才偏东北的阎王鼻子山有很明显的区别，所以就算没有去过四姑娘山，也能分辨出这个经纬度是属于南方。可见所谓的鬼树，肯定指的就是那个会攻击人，上面的树叶如同地府档案室的云巅鬼树了！
这不由令人惊讶，老鬼明明是阴间之人，怎么阳间的地理坐标，以及地理坐标所对应场所的标志性建筑，竟然都出现了他的眼球上？难道他生前是个旅游爱好者，为了不让自己毕生的游历经验随着死亡烟消云散，就做出这样耸人听闻的行为？
我不由抬头看了看老鬼，他那只没了眼球的眼眶里空洞洞的，像是能吸附无数魂灵的崖洞一样，看得人一瞬间有些失神。三目相对的一瞬间，老鬼的另一只眼珠子里精芒闪烁，示意我继续看下去。
没办法，我只好忍着疑惑继续往下看。接下来的一段地理坐标所记载的我没见过，有个叫魔殇石象的标志物，位置很靠西，粗略估摸差不多都要到西藏新疆那片区域了。还有个叫云龙问鼎的标志物，位置很靠南，比将军墓的位置还要靠南，如果它尚在国内领土范围内的话，我猜这片区域已经到达了深海海域。
再往下看，赫然看到黑色巨塔字样，从经纬度上分辨，应该正好是啼哭荒岛的位置！
我彻底不知道说什么了，因为我们去过的地方，他都有所标注，而我们没去过的地方，他依然有标注，换句话说他人在阴间，走过的地方却比我们经历的还要多，从天南到海北，几乎都要走遍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再次抬起头时，老鬼又将眼球塞回了自己的眼眶，不用我问，反倒自己娓娓道来：“天门四角是个奇物，这些年来我一直常伴在它左右，倒是谋得了其中不为人知的一股力量。凭借着这股力量，我能透过三只神兽的眼睛，窥视整个阳间的一切！”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这不由让我想到近期大热的一个政界问题，当然孰是孰非各有各的道理，在这里就不再过多赘述了。
“但是窥视的不良后果，就是把自己的眼睛，献祭给了三只神兽！”老鬼说着，不由瞳孔放大，我这才发现，他的眼睛放入眼眶里之所以能看见眼仁，是因为那些刻着的字聚集到了一起，就如同猫眼一般，形成了一片漆黑的阴影，实际上他的黑眼仁儿早就不在，或者说已经被层层叠叠的文字所覆盖了。
“献祭的结果，就是它们将看到的东西以书面的形式反噬到我的眼睛里，不过这样也好，我还能随时抠出来看看哪里窥视过了，哪里没有。”老鬼说的轻描淡写，就像在说一件吃饭睡觉般稀松平常的小事。
但我还是没明白：“您窥视阳间的场景，是什么意思？”
“找寻云鹤的本体所在。”老鬼回答，“在这个过程中，我看到你得了飞鸟的眷顾，并且一步步走到现在。虽然没能如愿找到云鹤的本体，但也已经知足了。”
“那您找寻本体，是要为何？”因为从刚才开始，他就说只要将云鹤的红缨服下，就能融合体内不受掌控的天杰地宝，说白了是要我吃下去才行，说的难听点，就算找到了云鹤的红缨，受益的在我，与他几乎毛关系没有。
而这世上，没人会为一个陌生人倾尽所有的去付出，所以他的牺牲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这世上谁都有私心，我也如此。我本意找到云鹤本体，是想祈求它将它用之不尽的寿命赐予我那苦命的女人一些，让我有机会再和她相处一段时间……”老鬼说到这里，不由黯然，应该是想到了什么陈年往事。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想必他和他的爱人之间一定有什么遗憾的事情没有解决，才让他不惜毁掉一只眼珠，企图找到传说中云鹤的本体，只求再向天多借出一些时日。
“小子，你是有能力的人，你身边的人也皆是有能力之人，我们可以合作，找到云鹤本体，各取所需，怎么样？”老鬼又问。
我和其他几人对视了一眼，狐疑地问：“这祖国的大好山河，大部分您都已经窥探过了，都没有找到云鹤的本体，不是吗？”
老鬼啧啧两声：“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现在已经有了大致方向了，因为当我窥探到天山附近之时，有一股无形的阻力一直从中阻挠，导致这股反噬的力量越来越强烈，最近我的这只眼球几近失明！”
“照你的意思是，云鹤的本体很可能在天山附近？”没等我说话，白凡突然插嘴问道。
老鬼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白凡不经意间皱了皱眉，电光火石之间，我想到他和常坤下来时曾经说过，释心和尚追逐着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到了天山附近，不出意外马上就能和他一决雌雄。
难道那个人之所以去天山，也是为了云鹤的红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