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去碰这个棺材?
被打开的棺材里散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气味,刚刚不断的敲击声戛然而止。
整个场面诡异又窒息。
所有的人都是一抖,有两个抬棺人连滚带爬地狼狈地逃了出去,剩下一个扑通一声跌在地上,想爬却爬不起来。
年轻人脸色惨白,他快速地从布包里掏出一卷线和一个瓶子,打开瓶盖把线全都放了进去。
我的喉结颤抖,我听到自己的喉咙里发出一句尖利又诡异的问句:“我好看吗?”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了个大槽!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谁问的,更何况还是相同的问句。
我感觉自己浑身一股子土腥味儿,就像有人朝着我的脸倒了一盆黄土。
我紧张极了,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眼前的年轻人。年轻人终于把线从瓶子里拽了出来,我这才发现那线竟然变成了鲜红色。
年轻人看都不看我一眼,突然抡圆了胳膊照着我的脸就抽了过来!
说来也奇怪,那卷线看着跟缝衣线也差不多,软塌塌的耷拉着,抽到脸上却出奇的疼,我哎呀一声尖叫,连忙抽出掀棺材盖的手来摸自己的脸。
与此同时,我感觉全身就像被抽空了一样无力,竟然不自觉地跌坐在了地上。
棺材盖没了受力点,啪地一下就盖上了。
年轻人二话不说,抡圆了胳膊又朝着棺材啪啪啪一顿抽。
线在他手里,就像一条猎猎生风的皮鞭,每抽一下,棺材里就发出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叫喊,凄厉痛苦,听得人心惊肉跳。
年轻人前前后后抽了得有十几下,最后他掏出两张符纸,快速地贴在了棺材的首尾两侧,里面总算是没了动静。
我大气都不敢喘,瞪大了眼珠子瞅着这一切。直到年轻人伸手架住了我的胳膊,我才神志不清地胡乱挣扎了几下。
“看清楚,是我。”年轻人压着嗓子,“不想死的话,就别耽误时间赶紧走,这点小把戏压不了它多久。”
我一听,虽然无力,但还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我被年轻人架着,一路跑一路跌,浑身弄的狼狈不堪。
好不容易逃回县城,年轻人在一家小旅馆跟前停下来,砰砰开始砸门。
我以为门不会开,谁知才敲没几下,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里面探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姐。
年轻人朝她点了点头,就架着我进了二楼的房间。
他问我怎么样,我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就像被辣椒水抽过了一样。
我洗了好几遍脸,反复照镜子,却发现我的脸什么事儿都没有。
虽然这样,但我还是怒火中烧,我猛地冲过去拽住了年轻人的衣领,我说你丫找我帮忙是假,成心要害我才是真吧?
年轻人拧着眉头:“如果你不是第四个抬棺人,你很可能会死在刚刚的那个拐角。”
我不信,拽衣服的手更用力了些,我说鬼打墙分明就是你弄出来的把戏,从一开始你就是要设计我,让我不得不当这第四个抬棺人,对不对?
年轻人哼了一声:“你把我想的可真有本事。不过信不信由你,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感觉你身上有种特殊的煞气,如果不跟阳气重的人在一起的话,你肯定会死。”
我的手不自觉地松了一下。
他正了正自己的衣领:“你也看到了,刚刚那东西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敢附身你,如果是你一个人,后果会怎么样?”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附身?这是只在早期香港电影中才看到过的字眼,发生在了我身上?
这尼玛有点玄乎。
年轻人皱着眉小声念叨:“为什么棺材里会突然出现那么多黄土呢?”
我连忙说我知道,就简单地把我怎么遇到果三姨,之后被杜国霖套路,阴错阳差惹到葛家小子的事情跟他都说了,听的他目瞪口呆。
“坏了,情况跟预想的不一样!”
我问怎么个不一样。
他说本来棺材里的死者是个成年女性,租住在县城一个小房子里,结果那房子年代太久,电路都老化了,她睡着睡着一把火就被烧死了。
挺心酸一事儿,本来家里人都准备好了要厚葬,送葬队和鼓乐队都请齐了,结果当天就出了事儿。
死者生前非常喜欢的一个小侄女,才六岁,突然在灵堂前大声唱一首从来没听过的童谣。
听着不像中文,调调很诡异,家人确信学校不会教这种歌谣,结果现场有个懂日文的听出来,是岛国一首非常有名的杀人童谣,意思全都是冤枉、杀人、复仇之类的字眼。
全家人都吓坏了,连忙捂住孩子的嘴,但嘴捂住了,声音还在唱,甚至越来越大声,声源就像从身体里发出来的一样。
我听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问后来怎么了。
年轻人说那孩子一病不起,各大医院都查不出原因。一家人辗转找到他,求他帮忙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
他本来以为是棺材里的女死者在搞鬼,已经想好了一套应对方案,甚至把女死者的生辰八字都研究透了,通知了百姓半夜不要出门,就等着夜里去下葬。
可谁知,时辰一到,找好的四个抬棺人,却有一个突然中风了。
临时找人根本来不及,他没办法,只好先用手段顶住了棺材的一个空角,直到看到了我。
“看样子,那东西是有意要遇到你,就是要让你去当第四个抬棺人。”
我是实在不理解葛家小子为什么要一直缠着我,就因为我差点帮杜国霖害了他?
但是杜国霖既没得逞,我也差点害了二壮来帮它,它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年轻人又想了一会儿:“我的那套办法是来对付那女死者的,现在怕是要完全没用。我得去找我师傅来想想办法。”
他让我自己现在这儿呆着,说着就要走。
我说你不是拿符镇住它了么?他摇头:那东西的戾气太重了,那两道符压不了它多久。
他走之后,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很长时间,终于抵挡不住身体上的疲惫,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朦胧间,我感觉有个人走到了我的面前,嘴里还唱着一首我听不懂的童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