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为我准备了什么东西?”我炸着胆子问了一句。
那影子不说也不动,就这么阴森地站在原地。
“如果你不说,我肯定不会去拿,也不会去看!”我威胁的口气又说了一句。
它突然桀桀地笑起来,嗓音沙哑的就像用了变声器似的:“随便你,反正你的东西,拿不拿,看不看,都是你的事情。”
说完,它根本没有转身,整个影子却在飞速地向后退去。
鬼使神差的,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竟然撒腿往它的方向追去,我想看看这个人的真面目,行动这么快,或许就是一直以来的送诗人,或许也可能是一直在注视着我的红眼睛。
不过我没有成功,追到一半的时候,四周的环境突然变了样。服务区又出现了,大巴车也就停在不远处的马路边。
司机着急忙慌地对着我大喊:“哎哎,那哥们儿,你还上不上车了,等你半天了!”
“上!上!”我紧跑了两步,一脚踏上大巴车,车辆就迅速关门飞奔起来。
我重新躺回床上,这下更精神了,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东西跟我说过的话。
“下一个服务区,女厕所第三个蹲坑的水箱里,有为你准备的东西。”
会是什么东西?还放在女厕所里头,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到女厕所里头拿东西,这不是扯蛋么?
那家伙还特意强调是为我准备的东西,也就是说它早就安排好了,就等我过去取。
这人会是谁呢?
我翻了个身,脑海中特别乱。
一方面担心这又是一个过来给我故布疑阵的鬼,就像阎王鼻子的果三姨,监狱下水道里的男鬼一样,往反方向忽悠我的家伙。如果我真去拿了,会不会就中了它的圈套?
不过要是不去拿,万一那东西对我还真有用,只不过那人不方便现在交给我,那岂不是错失了这个东西?
我想了又想,既然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倒不如去看看,我就不信女厕所这么公众的场合,那家伙还能使多大幺蛾子。
笃定了主意,我就开始犯难。要是男厕所还好说,这尼玛女厕所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也进不去啊。
我又翻了个身,脸冲外面的时候,看到对面床上躺着的戴晓茴正瞪着两只大大的眼睛看着我。
我吓了一跳,小声问:“你怎么不睡觉了?”
“源哥,你在想什么呢?我感觉你从刚刚上来就有心事。”她顺势坐了起来。
我挠了挠脑袋,果然女孩子的心都比较细。我考虑要不让她去女厕所把东西拿出来,转念一想万一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岂不是害了她?
不行,这丫头软萌软萌的,我可不忍心让她犯险。
于是我随口说:“我能有什么心事啊,就是这床硌的难受,睡起来不爽罢了。”
戴晓茴顿了顿,轻声问:“你嘴里的方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我一怔:“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她一张小脸在昏黄的车灯底下有些红晕:“只是,想知道一下……”
她这种羞涩的语气听起来就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试图探听心上人的情事的口吻……
我后背一凛,难不成上次差点冒犯了她,反倒让这丫头当真了,如今真要爱上我?还是我换了一张更加讨喜的脸皮,反倒让她注意到我了?
“恩……你为什么想知道?”
她抬起头,眉目轻弯,唇红齿白,那种青春单纯的女生气质扑了我一脸。
我也不是完全不会动情的傻逼,这样一个小美女搁在以前我怎么都要撩骚撩骚的。
但现在先别说我已经有了方虹,就单说我这自身难保的境地,出去上野地里尿个尿都能碰到个鬼顺便对话两句,也不能让任何人对我产生情愫。
“因为……我好奇啊……”她故意说的轻描淡写,似乎真的只是随便问问。
我深吸一口气说:“她漂亮,善良,勇敢,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但是,她不是人啊……”戴晓茴轻声说。
“不是人又怎么样?我现在也快不像个人了啊。”我嗤笑,故意揉了揉她的脑袋,“年纪不大,问得倒是不少,等你长大一点对感情有了了解,就不用到处问了。”
谁知刚说完,她就嘟着小嘴挡开我的手:“你能不能别总把我当小孩,我都十九了!”
“十九了又怎么样?你要正经上学的话,现在才上大学,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懒得跟你说了。”她气鼓鼓地重新躺下去,背对着不再理我了。
我无奈地笑了笑,也重新躺下去。心里想着如果这趟能平安,一定找个安全的地方安顿好她,不让她跟着继续东奔西跑了。
这样一个善良美好的妹子,不应该把最单纯隐忍的小情愫浪费在我身上。
车子一路呼啸着开,乘客的呼噜声继续此起彼伏。夜越来越深,车窗外树影幢幢,就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魔鬼。
又走了大概四十多分钟,车速渐渐慢下来。远处隐隐约约透着亮光,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服务区这么快就到了。
我脑中飞速运转,在想着怎么进到女厕所去。
翻墙?这事儿虽然以前跟土胖子一起干过,但是村里的厕所简陋,人又少,这里不一样,来来往往这么多女的,直接爬进去简直作死。
找别人帮忙?平白无故搭讪人家女的,还让人帮忙去蹲坑的水箱里拿样东西,估计人家姑娘当时就得报警。
想来想去还是混进去比较靠谱。
车子缓缓停下来,此时已经后半夜了,大部分人都在睡觉。
司机连招呼的声音都小了很多:“需要上厕所的,买宵夜的都抓紧去啊,咱们就停留五分钟,我再重复一遍,需要上厕所的,买宵夜的……”
我探着脑袋朝车厢里望望,下车的人三三两两并不多。
司机拿着一包纸巾飞速窜下车去,我觉得时机够了,悄悄摸到戴晓茴的床边问:“晓茴,你睡着了吗?”
戴晓茴背对着我,身体轻微起伏着,看样子睡着了。
我定了定神,不动声色地把那件羊绒外套一把抓过来,逃也似的下了车。
在途中飞速地挤进外套里,顺便把帽子戴了起来。
厕所人员不多,两个男的正吹着口哨出来,有些疑惑地看着我冲进女厕所。估计他俩没见过这么人高马大的女的,把我当人妖了。
我立在第三个隔断门口,深吸一口气轻轻一拉,厕所门应声而开。
我飞速地闪了进去,慌忙插上隔断门,两手用力一搬,水箱的盖子就被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