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咽了口吐沫,看了看黑蛇,又看了看面具人,不确定的问:“蛇蛋里面藏着我想知道的事?这听起来太扯淡了,你是不是在诓我?”
“呵,信不信随便你。”他的口吻毫不在意。
真特么的……我瞪了他一眼,咬了咬牙,直面对准了黑蛇的眼睛。
以前看到这种蛇,都是在万分惊恐的状态下。因为它长着一副标准的毒蛇面孔,倒三角头,腥红信子,没有花纹却通体全黑。我看到它永远怕它弹过来咬我,这东西给我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但仔细想想,它的弱点也不少。比如它怕火,在葛家小子坟头点燃了十三支蜡烛,七条黑蛇就不敢近前了。它还怕猫,丑猫咬死它分分钟的事情,我估计别的猫应该也差不多。它还怕飞镖,在通往巨塔的树林里,几只飞镖直接切掉它们的脑袋,也都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可以说以往遇见的黑蛇,有着狠辣的实力,同时也拥有普通蛇类的短板,说危险也危险,说对付也能对付。
但眼前这家伙不一般,脑袋有足球那么大,双眼似灯泡,机警的瞪着我们,只要稍稍有些动作,哪怕只是微微抬手,它都要昂首站起来,张开两腮企图攻击。
刚才我俩从上方坠落,它没上来就咬,可能是蛇头面具起了作用,它把面具人当成黑蛇头头儿了。
但是我没有面具啊,想要接近几乎难于登天,情况一时陷入僵局。
就在这时,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方虹曾经的话,昨晚她说自己做了个可怕的梦,梦中有只大白狐狸,偷吃蛇蛋之后逃跑了,被狐狸啃食过的蛇蛋破碎而开,里面出来的竟然是我俩的画面。
这……这不和眼前的场景几乎一样么?会不会方虹那个根本就不是什么梦,而是魂魄对未来的一种感知,只不过她暂时失去记忆,自己也分辨不出是感知还是梦境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梦里面的事就是现实,母黑蛇之所以这样草木皆兵,是因为曾出现过一只白狐狸,跑到蛇窝来偷蛋吃!
我伸着脖子朝蛋窝里看了看,果然在角落里有几个破碎的蛋壳,外面还有些金黄色的蛋液。
真是奇了!完全对上了!照这样说的话,只要找到那只大白狐狸往它面前一摆,管它多大的长虫,撂倒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理想很丰满,但现实中去哪儿找狐狸?如果当时屋主老爷子的白狐还在就好了,两个坏赶坏斗一斗,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我不动声色的准备摸出打火机来顶一阵再说,谁知这一摸,当时后背就僵住了。
早就没了踪迹的诡谲木梳,又出现在了我的裤兜里!
这是什么意思?木梳鬼又来和我挑衅,证明方虹在它手里面吗?
不对!电光火石之间,我突然想到,这东西是在青铜盒子里拿出来的,而青铜盒子的锁头,就是一只狐狸!会不会……
我想都没想,掏出木梳朝着黑蛇掷去,黑蛇看见异物嘶地一声,整个身子弹起几米高,张开血盆大口准确的咬住木梳,一口吞了下去!
我甚至能看到它往下吞咽的动作,木梳顺着它的消化道一直滑到了身体中间。不多时,木梳诡异的力量发挥出来,母黑蛇像是吃了毒药般痛苦挣扎起来,它开始在原地疯狂扭动着身躯,一双赤红色的眼睛恨不得要喷火。
挣扎了一会儿,大概母性使然,它害怕自己剧烈的动作会伤及到身下的蛇蛋,竟然在痛苦中扭动身躯,一点一点离开蛋窝的位置朝着外面爬去,没过多久,连尾巴尖儿都消失不见了。
我舒了口气,也算一物降一物了。正不知道如何处理木梳才能让一个无辜人都不受伤害时,这莽撞的毒蛇竟然直接当了接盘侠,吞下了这颗烫手的山芋。接下来就看它俩谁毒了,不过这暂时不是我要操心的。
眼下蛇蛋被全部暴露出来,周围再无威胁。我看了看面具人,他微微颔首,也不知道是对我行为的赞赏,还是同意我走过去亲自看看。
行吧,是骡子是马都得拉出来遛遛。我深吸一口气,抬脚朝蛇蛋走了过去。
刚走近还没来得及看,其中一个就卡嚓一声裂了一道细缝,开始很小,慢慢越来越大,到最后直接裂成了两半。
我以为两块蛋壳之间,应该孵化出小蛇,最次也是没有成型的空蛋,塞满一滩蛋黄蛋清才对。
谁知这一裂开,竟然弹出一颗更小的透明蛋,样子晶莹剔透,像是水晶球,但落入枯草中却能弹跳而起,就和小时候玩的弹力球差不多。
这颗透明蛋来回弹跳几下,突然悬在了半空,顺势从里面慢慢显现出一幅影像来。
由于蛋太小,我不得不凑近了眯眼仔细看,谁知这一看,不由轻咦了一声:“你视频的后半段,怎么跑蛇蛋里来了?”
这句话我是对着蛇头面具人说的,因为透明蛋里的影像,竟然接着海底墓里的影像继续去演。在石窟里只播到一个人影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影像就被问题掐断,没了后续。
面具人没吭声,我只好继续盯着看。这时,那个人影从黑暗中走出来,手里还拎着西域火油。
噌的一下,他点燃了打火机,手指长短的火苗上下窜动,照亮他脸的一刹那我如遭雷击。
影像中的人竟然是我自己!
但特么的……却又不全是我自己!
我的脑子一下子全蒙了,不知道要怎么形容眼前看到的场景。里面那个人穿着和我当时进到墓穴时一样的衣服,但却是我以前面膜改面之前的长相!
我猛地想到企图夺走我肉身那个人,会不会影像里的人是他?
但转念一想不对啊,以往他出现都带着挑衅或者看热闹的意味,影像里的我全然没有这种表情,甚至是木讷的,呆滞的。这是他吗?
我求助的看了蛇头面具人一眼,他就那么交叉着双手看着我,不发一言。
他肯定知道什么,却不想说出来,只想让我自己用眼睛看,但是他娘的我都快被震惊死了,再看下去还不见得会发生什么事。
正想着,好好堆砌着的蛇蛋开始一颗颗相继破裂,无数透明蛋浮向半空,像魔法石般色彩熠熠。
我瞪着眼睛,在这些透明蛋上逐个扫视。每一个蛋里都封存着一段影像,竟然全都是我经历过的,这堆蛇蛋就像一个巨大的资料存储库,把我前半生的事件记录的完完整整。
开始我不明白这些东西存在的意义,但看着看着,突然发现不对劲了。
怎么我亲身经历过的事件,在这些透明蛋的封存里,大部分有两个以上的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