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神秘兮兮在我手心里写下三个字:八道勾。
我忍不住看了婆婆一看,她点点头,示意自己没有写错。
我心中突然腾起一种直觉,忙问:“那户人家的老爷子是不是姓孙,年轻的时候一直跟着人家盗墓攒下了不少家底儿,后来文革闹的凶,家底儿都给抄了,老爷子一怒之下急火攻心,当天晚上就没了?”
婆婆一听,满脸的皱纹都在表达她的惊奇:“你知道老赵头?”
我靠!
我心里不由觉得好笑,婆婆让我找的这个传说中的孙子,竟然是土胖子!
这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巧的事,我哭笑不得,婆婆竟然认识土胖子的爷爷,而他孙子又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哥们儿,我又在多年后被婆婆在一个离家几千里的诡异镇子给救了,这特么得是几辈子修来的缘分!
不过土胖子这人我了解,他爷爷那点衣钵他一点没继承来,但要说他啥都没有吧也不确切,他的方向感极强,估计也是遗传了老爷子的,而且他手里还真攥着他爷爷当年传下来的日记,满满当当装了一书包。
那日记当时本来传给他爸了,他爸没事儿就当小说那么看,结果早几年农村闹起进城热,他爸一把年纪非得跟着人家进城务工,结果老胳膊老腿不如年轻人利索,出去没几天就从脚架上摔了下来,变成了植物人。
这样一来也没人有心思再去看了,那一书包日记就传到了土胖子手里,其实说传也不确切,就是彻底堆在他家墙角落灰尘去了。
我去他家的时候见到过,还问那是啥,当时土胖子说就是点火的废纸,点不了几回就都能烧完了,不用管它。
如今听婆婆这么说,我顿觉不靠谱:“婆婆,他爷爷我还真没赶上,不过他孙子跟我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哥们儿,我可太了解了,那小子啥都不会啊!”
婆婆摇摇头:“只要老赵头的日记还在,分金定穴也不是什么难事。”
听她这么一说好像也有点道理,毕竟现在让我们再去找一个靠谱的行家也不好找,土胖子至少知根知底。
我去病房借了戴晓茴的电话,给土胖子打了过去,才响没两声,对方大嗓门就传了过来:“喂?谁啊?”
“土胖子,是我,林源啊。”
“!!!”对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似乎他从什么地方滚下了地,然后门咯吱一声打开,他压低声音问道,“你小子还特么活着呢?”
这回变成了我这是什么打招呼方式?这小子是盼着我死是吧?
我说:“我当然活着呢,虽然活得一般,但至少有口气儿。”
土胖子在那头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更低问:“你特么的逃到哪儿去了?外面冻着饿着没啊?要不要哥哥偷摸给你送点吃的用的什么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肯定是看了新闻报道我越狱的事,以为我不是又被抓回去了,就是逃到了某个深山老林啥都没有的地方猫着,总之过的痛苦不堪。
我听的有点感动,忙说:“没事没事,我好着呢。”
土胖子舒了口气:“这哥哥就放心了。哎?你给我打电话干啥?你电话没监听吧,不会一会儿警察过来盘问我吧?要是盘问我,我该怎么说啊?”
他跟个机关枪一样问了好几个问题,我哭笑不得:“没事儿,不会有人盘问你。你先听我说可以吗?”
“你说。”
“你爷爷那包盗墓日记还在呢么?”我问。
他大概没想到话题变的这么快,顿时卡壳了,老半天才问:“你问这个干啥?在呢啊。”
还好还好,我舒了一口气,终究是没沦落成烧火纸啊。
我说:“你在家等着我,我过两天就回去,找你商量点事儿,现在在电话里说不清。”
土胖子纳闷地问:“你小子也太胆大了吧?你往家跑不是找死吗?你还是告诉我你在哪儿吧,我想办法去找你。”
“不用,你在家等着我就行。”说完这句,我就挂断了电话。
其实我决定回一趟家,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我想把戴晓茴安排在我家里。
家里有我爹我妈照料着,她既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我心里也踏实。
再说我此行凶险万分,未来能不能平安回去还说不准,跟我爹妈告个别,不管是不是最后一面,也都没牵挂了。
最后我唯一一丝希冀,能再到洗浴中心看一眼,不管能不能遇见方虹,也给我此行莫大的动力。
下定决心之后,我们一行人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婆婆先我们一步走了,没有正式的告别,匆匆消失在了人海里。
看得出富伯是担心她的,不过最安全的去路,就是不跟我们前去。
在坐上通往家乡的大巴之前,白凡去了趟银行,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一张汇款单。我问他给谁汇款,他耸耸肩:“还记得高速路上意外而死的司机吗?我答应了他要汇给他皮子钱。”
我一怔,纵使他当时知道司机不听劝告一意孤行往前走会是死路一条,还是问了他的卡号,应该早就会想到这一刻,也早就想到那司机没命花,才要的卡号吧。
这家伙认真善良的样子有时候特让我敬佩。
大巴准时发车,一路倒是一切平顺,九死三生经历完之后,新的预言诗再也没有出现。
我以为我会如释重负,但真的没有预言诗了,心中又惴惴不安起来。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就不知道危险和死亡在什么时候会接近,自然也就无从防范了。
人有时候就这样,期望看到未来,又怕遇到坏的未来,自己无从应对。这跟算命的心理是一样的,所以我对算命先生虽然敬畏,但极少去光顾。
车子行驶了三天两夜,终于在颠簸中到了目的地。
重回自己熟悉的村庄,我的心中百感交集。
上次从这里出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仓皇出逃恍如昨日。如今再回来,村中又恢复了一片祥和,我却换了一张面孔,依然不能久留。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来之前都商量好了,富伯白凡和常坤先去招待所住下,我和戴晓茴去村子里。而我的身份只能告诉土胖子,别人谁都不说。
至于把戴晓茴暂时托付给我爹妈的事情,确实比较困难。毕竟在他们眼里我们现在都是陌生人,只能见了二老的反应,再临时应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