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慌乱的四下望了又望,甬道虽然分立三条,但无论怎么看,通往石柱的只有这么一条,我们就是再路痴也不可能走错了路。
但是明明一人多高的盗洞口,怎么就突然凭空消失了?难不成那些布套人依然没有消灭干净,现在又偷跑进来把洞给堵死了?
想想也不可能,富伯和常坤守在外头,那些鬼东西不可能逃过他俩的眼睛悄无声息的进来,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麦慌不迭地瞅着背后那四根森然石柱,脸色越来越难看:“怕是触动毁灭机关了!我们没路逃了……”
我一惊,忙问啥是毁灭机关。
她说:“这是最破釜沉舟的一个终极机关,一般是盗墓者触碰到了墓主所不能容忍的东西才会触发。为了避免盗墓者把东西拿走,墓主不惜与对方鱼死网破,也要把东西留在墓中。”
我大惊:“所以我们触碰了什么东西?那个小孩?”
程麦摇头:“这我也不知道,但我们看到的那根本就不是小孩,而是成千上万的尸蛾堆簇成的一个蛾堆,随着它们齐飞,所谓的小孩也就不复存在了。”
“那这个毁灭机关触发之后会怎么样?”我又问。
程麦的口气变得凝重起来:“整个墓穴全部坍塌,会跟这墓主的尸体一起毁灭在这原始森林的盗洞之下。”
我和白凡对视了一眼,谁都说不出话来了。
周围越震动越强烈,无数青砖从墓顶坍塌下来,我们贴着墓墙尽量站稳,望着石柱上那四大凶鬼出神。
也就是说,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会全部被深埋在这个墓穴当中,除非地面上出现下陷的深坑,不然富伯和常坤很可能长时间察觉不到我们已经出事了。而当他们发现之时,想必这里已经毁的不成样子了。
我颓然地坐在地上,剧烈的摇晃让我眩晕的想吐。
我从兜里拿出一支烟递给白凡,他微笑着接过来,我俩用力吸了一口,我问他:“白凡啊,一直以来我都用你救,用你们所有人救,你后悔救我么?到头来什么救我就是救你自己,全都是狗屁!不光救不了我,也救不了你自己,咱仨今儿都得被埋在里头!”
白凡笑了笑:“一直以来,我也无数遍问自己,眼前这个傻子看起来弱的一逼,他真能通过九死三生,走到下一阶段么?结果我怀疑半天,还是要救你,事实证明你特么就是走过来了,你有本事。”
我咳咳呛了一口烟,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白凡啊,我问你件事儿。”
白凡点点头:“你说。”
“你就没怀疑过自己鬼奴的身份?没有想过要把带着红点儿的布鞋扔了或者换个别的鞋穿上试试么?”我认真看着他,“或许你发现一切都不是你知道的那样呢?”
白凡眯着眼睛狠狠抽了一口,反问:“是你在怀疑,想要看看,对吗?”
我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都不想,我想看什么。”
其实我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但事到如今已经命运压顶了,这些也都不重要了。
此时我觉得特别对不起这些人,土胖子本来好好在家里呆着,我非得把他拽上跑来找这什么墓穴,现在倒好,他困在墓室里出不来,没准已经被啃成了白骨。
而且如果没有叫上土胖子,他二大爷也不会把程麦推荐给我们,她也就不用来。
一切的一切好像冥冥中指引好的一样,但是最特么可气的是,在我最需要预言的时候,那个送诗人的诗却再也没有送来。
难道他已经料到我会有今日一劫,而且这一劫,终究是躲不过去,连笔墨都不想浪费了?
我突然想到身体里那个声音,狠狠吸了一口烟,对着自己的胸口大喊:“我该怎么办?”
但耳朵一点异常都没有,那个声音也不打算出现了。
白凡抽着烟看我:“你在问谁怎么办?”
我摇头,我说现在也没啥咋办不咋办的了,老子本身就没那么伟大,我死后就让别人找什么密钥吧,我累死了。哥们儿这辈子对不起你们,来生再还吧。
白凡不说话了,我们俩对着那四根石柱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开始模糊起来,也不知道是抽的烟雾,还是碎石带下来的粉尘,总之石柱看不清了。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感觉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以为自己快死了,可谁知姿势都还没摆好,整个身体猛然一沉,仿佛堕入无间地狱一样,不由分说地朝着无尽的无底洞摔了下去。
我惊恐地瞪大眼珠子,看到周身越来越黑,长明灯的火焰一点都没有了,周身换成了一水的铁链子,叮了咣当互相碰撞,充斥耳道刺得人头皮发麻。
我不由暗骂,真没成想自己前半生没做什么坏事,死后竟然落到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恶果,我还天真的以为能上天堂,去月亮上看看嫦娥姐姐漂不漂亮,玉兔是不是比家养的獭兔白呢。
身体以直线下坠,速度越来越快,我整个神经恨不得打个结绕在后脑勺上。
这种失重的感觉让人头晕目眩,我赶紧闭上眼睛,心中默念赶紧到底儿吧,即使摔成稀巴烂也快点完结吧,在空中这么吊着太胆秃了,我生怕我一个怂逼会把尿给吓出来。
不知道坠落了多深,我只感觉后背被什么挡了一下,身体又往上弹了一段,之后就重重的栽在了地上。
这一下摔的着实不轻,我疼的龇牙咧嘴在地上挣扎半天也没起来,不是都说死了之后就不会疼了么?电视剧净特么瞎演!
我躺在原地足足缓了得有二十多分钟,胸口的甜腥感觉一直往上翻,压了再压才算是怼回胃里。
放眼四周全部都是黑漆漆一片,看不清刚才的锁链,什么都看不清。
地面凉飕飕的寒气一阵阵往骨头里钻,开始我还能在地上躺着,后来实在受不了只好爬了起来。
地府这地方倒是真如传说中一样阴冷,我打着寒颤在身上摸了个遍,也没发现能照明的东西。
正想着破罐子破摔,等着黑白无常过来把我带到该去的地方时,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探着脑袋想看看是啥,黑暗中突然一道光束照出来,冷不丁映射出一张大如脸盆的鬼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