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不急,在做选择之前,我要给你们看个东西。”那人眯眯眼干笑了一声,长长的舌头缩了回去,紧接着,一个闪着白光的屏幕堵在了小窗口上。
影影绰绰的白光之下,道道雪花来回舞动,就和老电影即将播放前的开场白一样。几秒钟之后,上面跳出画面,竟然是土胖子的爹妈!
不同的是,画面里的他俩很是年轻,炕上的小孩肥肥嘟嘟,土胖子不由瞪大了双眼,如果没猜错,这应该是二十几年前他刚刚出生不久的一幕。
此时他妈手里举着一个花枕头,和他爹对视了一眼,看不出到底是什么表情。然而下一刻,她的举动,让我们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竟然高举着枕头,狠狠捂住了还是婴儿的土胖子的脸!就那么死死的,无比狠毒的用力捂了下去!
土胖子呼吸一滞,刚要继续看,画面却在此刻戛然而止。
紧接着,画面一抖,屏幕中竟然出现了方虹的脸!她坐在一张桌子前,小脸煞白,看上去身子很虚。
我眉毛一跳,下意识的想要靠近,但被白凡悄无声息的拉住了。
影像继续播放,桌前点燃一盏青灯,她缓缓从衣兜里掏出一件物什,我定睛一看,是一块苍白干燥的人类骨头,从形状上来看,正是我的阴骨!
我有些混乱,所以这段影像发生的时间,是在我正在经历九死三生,但还没有去云颠鬼树之间吗?
正想着,她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个漆黑如墨的小人,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那小人只有巴掌大小,全身上下都被扎满了银针,像极了巫蛊之术中用的稻草人。
我不由眉头一紧,方虹什么时候学的这些鬼东西?摆弄这小人是要诅咒谁吗?
没等我想完,她就将小人翻转过来,我眯眼一看,顿时全身的血液从头凉到脚,小人的后背上,正用钢针死死钉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就写着我的生辰八字!
我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她将小人的后背打开,把阴骨放进去,又重新将纸条封好,放入了一口漆黑的小棺材里。
我的眼前一片眩晕,所以之前她说要替我保管阴骨,就是这么个保管法?
画面在这时也戛然而止,我不知道她那是在干什么,但将一个身后贴着我生辰八字的小人,全身扎满了银针,又将对我至关重要的阴骨放在它身体里,最后封存到棺材里,我实在无法与好事联系到一起。
我忍不住看向白凡,想从他的目光中找到一些答案,但很遗憾,他也一脸懵逼,似乎方虹能干出这些事,也令他很意外。
“这些都是你们生前发生的事情。现在看完了,你们有什么感想?”显示器被挪走,那条讨厌的长舌头又探了出来,“老实说,不用避讳。”
土胖子咽了口吐沫:“我看到了自己的爹妈……”
话只说半句,他就说不下去了。不知道他是在质疑视频的真假,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曾想过用枕头捂死自己。
“你呢?”长舌头扭头问我。
我的脑海中很乱,明明知道自己不应该猜忌方虹,之前无数次的试探与经历,都将我俩紧紧联系到一起,每经过一件事,我都更加肯定一分,方虹对我的爱不会少于我对她的,甚至她爱的比我还要浓烈。
但尽管如此,当看到刚才的画面时,我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会不会方虹本意虽然并不想害我,但无形中已经被某个敌对势力控制,早就身不由己了?
一时间,无影身的话,斗笠老者的话,黎诺姿的话,以及方虹自己的话都在我脑海中挤作一团,它们像一个巨大的能量团一样,说不定哪一刻就会爆炸。
“说出来,你看到了什么?”长舌头又问了一遍。
我深吸一口气,敷衍回答:“看到了我的女朋友……”
“让我替你们回答吧。”长舌头冷笑一声,指了指土胖子,“你看到了自己的母亲企图杀死你,而你,看到了自己最爱的人对着自己施咒!不要不敢面对,也不要否认,他们就是曾经做过让你们完全失望的事情!”
我们谁都没答话,他又说:“我的问题来了,跟着我走,你们将脱胎换骨,不管阳间做过什么错事恶事,都不用经历十八层地狱的惩戒。之后你们会忘了亲友,投胎成一个崭新的人,怎么样?”
不等我们回答,同水平线的又一扇小窗被粗暴打开,同样探出一根长舌头:“喂,不要听他瞎说!跟着我走,虽然需要经过惩戒,但有机会把想要留下的记忆留着投胎。看过之前某知名主持人的微博吗?”
我一脸懵逼,自从知道无影身就是送诗人之后,几乎没有再登过微博。再说了,这可是阴间啊,阴间也流行玩微博?
见我不答,他笑嘻嘻自己说了出来:“那主持人说,他家常年住在帝都,最近几年都没有到别的城市去过。但某天他四岁的儿子突然和他说,自己来自相隔几千公里的南方,十年前一场地震毁了他的家园。他在地震中丧生了,与他一起丧命的还有他的父母,以及大他几岁的姐姐。他能很清晰的叫出他们的名字。主持人好奇,就去网上查了查那几个名字,结果你猜怎么着?”
我脱口而出:“那几个人,真的是他的家人?”
“猜的没错,那几个名字同时出现在了当地的纪念墙上,地震发生时正好是十年前!知道为什么不?”长舌头笑了笑,“就是因为那孩子当时选择了和我走,才得以将他生前想要留下的记忆留下了,以后就算怎么投胎,都可以带着!”
靠!竟然还有这种操作?我不由上下打量了下这俩人,虽然仅仅露出一张脸,但朦胧间还是能从小窗的缝隙处看到他们的着装:一个穿着黑色的衣服,像西装又不是西装。另一个穿着白色的衣服,类似说相声大马褂的那种造型。
一黑一白,又有着长舌头……难道他们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