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翎羽头都没回：“就猜你没听过，所以才会被五鬼分尸吓得一愣一愣的。”
被一个小丫头鄙视，面子上终究挂不住，我梗着脖子抬扛：“谁说我没听过？不就是大腿上的静脉变成一团一团类似蚯蚓聚集的样子么？我们村儿里好多老人得了这个病。”
“那叫静脉曲张，大哥！”红翎羽终于无语的回过头来，“我这么跟你说吧，这病就和脑血栓一样，大部分都是因为血流不畅堵塞血管导致的，那个曲大人自然也不例外。”
我咋舌：“但是鬼魂怎么会得活人的病呢？”
红翎羽又撇撇嘴：“试问活人比鬼魂多什么？活人要不是有魂魄支撑，还能称为活人么？再说了，鬼魂也有血液，虽然不会因为吃五谷杂粮得病，但人世间的病症依然会得。”
土胖子长长地哦了一声：“那鬼也能得癌症么？”
红翎羽点点头：“依然会。而且好多人生前是病死的，魂魄里也夹带着致病因子，来到阴间依然会发病。不过因为魂魄的体制特殊，阴间医治的手段也早就超越了人间，所以就算他发病，大部分的病症也能治好。不然要刚才那个唱反调的阴阳诡医干什么？”
她这么一说我就懂了。在我以前的意识里，鬼魂的生命是无穷无尽的，只要不受到外力的攻击，或者直接在十八层地狱被折磨死，它们能长长久久的存活下去。所以忘川河里的鬼魂甘愿等待千年，也不惜看一眼生前的亲人，因为它们的时间非常富足。
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它们也有血液，也会得病。而且也有令阴间太医棘手的疑难杂症存在，一旦治不好，就将面临鬼魂最终的宿命，魂飞魄散。而走到这一步的人，才是走向了彻底的终结。
“那既然仅仅是静脉血栓，那些医生不可能看不出来吧？”我又问。
“他们蠢呗，不会学以致用怪得了谁？”红翎羽的口吻又轻蔑了起来，“其实很好诊断，他们大部分也都诊断出来了，但治疗的方法不对而已。”
我和土胖子对视了一眼，对于医术我俩一窍不通。反正现在在百草堂里出不去，这反倒激起了我的兴趣。
“来说说，怎么个不对法？”我问。
“那个曲大人之所以会手臂流出臭水，是因为里面的静脉已经完全堵死了。现在你就算拿个皮揣子过去怼他，也未必救得回来。”红翎羽回答。
我不由倒吸凉气：“也就是说，他还是治不好，搞了半天你在蒙他们？”
红翎羽扭过头瞪了我一眼：“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蒙他们？这叫策略！”
我不知道什么策略不策略的，只知道现在我们深入龙潭虎穴，身边的所有势力都是老阎王的手下，一旦有什么得罪的地方，那整死我们完全是分分钟的事情。
但我刚才的话确实欠考虑，我连连道歉：“对对对，是策略，那请问是什么策略？”
红翎羽身形一弹，跳到了百草堂的二层楼上。其实这里的布局一层二层根本没有区别，放眼望去都是一层层的药格子，我看得头晕眼花，完全不知道她到底在找什么。
“血栓是在大腿根部形成的，只不过没在病灶区发病，却牵连到了比较远的手臂。这帮糟老头子，看到手臂出现问题就一直扎手扎脖子，要是能治好才是有鬼！”红翎羽嗤之以鼻，“我先用银针封住他的穴道，不让大腿的血流继续往上面游走，这样能暂时缓解手臂的病症，是最立竿见影的方法。”
我恍然大悟：“但是这种方法能持续多久？会不会很快就露馅了？”
红翎羽像是突然反应过什么似的，扭头问我俩：“不然你们以为我在干什么？就是要找到能快速溶解血栓的草药。我自己在这里上上下下忙的不亦乐乎，你俩倒好，站在下面给我看热闹是吧？”
我俩不由大跌眼镜，真是比窦娥都怨：“妹子，从始至终你也没说自己在干啥啊！我俩就是想帮忙都无从下手不是？”
红翎羽一愣：“对哦，好像确实没说……这次算我疏忽了，你俩上来！”
我俩也没心思和她打咧咧，当即一旋身，也稳稳地落在了二楼。
“先找到七叶胆和三七，剩下的我来找。”红翎羽说。
有名字就好办多了，我身怀蝰蛇之力，瞬移的能力在此时真是派上了大用处。就这么移动了几个来回，这两味药就让我找到了。
“这东西挺普通的啊，真能治他的病？”我在停下来询问之时，红翎羽依然在上下翻找。
“当然不是，还要找到一个叫龙鳞断骨草的东西。”红翎羽回答。
“！这名字听着像毒药啊？不会把丫直接给搞歇菜了吧？”土胖子听得连连吧唧嘴。
“它就是毒药，而且是一味非常剧毒的药材。但若想快速打通血栓，只能以毒攻毒。”
我嗯了一声：“那你把它长什么样子说一下，我俩帮着一起找。”
红翎羽就简单了描述了一下，三人开始热火朝天的翻找起来。要说这百草堂真是大，说是万草堂都不为过，更何况这里懂行的只有红翎羽一个人，速度自然慢了不少。
翻了好久之后，土胖子不耐烦了：“到底这里有没有藏着那什么断骨草？干脆咱们直接找老阎王去问问得了！”
红翎羽连连摇头：“龙鳞断骨草是神药，出现在什么场合都是随机的，老阎王未必知道。”
“要不咱们直接潜进阴令司篡改得了。说不定点儿踩的正，七了咔嚓三下五除二就把事儿办了。到时候还管他什么曲大人直大人，该死死，跟哥几个有啥关系？”
他这样说也不是没道理，但用红翎羽的话说就是，曲大人和生死簿之间的赛跑，时间根本没有比较的必要。
这下难办了。既找不到知情人去问，又不能撒手不管，面对这成千上万的药格子，我真是愁得头发都白了半头。
然而，就在我们一筹莫展之际，安安静静的百草堂里，突然传来一阵呱呱的癞蛤蟆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