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赶紧用力眨了眨眼睛,再看过去,却发现刚才动起来的地方又突然不动了。
此时窗外阳光普照,但为了能让人们看清楚拍卖品的真容,场馆特意用上了加厚加黑的窗帘,斑驳的树影透过窗帘的缝隙挤进来,倒映在地上,形成簌簌的黑影。
我舒了口气,怕是眼花了吧,刚刚只是树影。
专家被郭时运请上来,正儿八经开始鉴别那颗悬黎的价值。悬黎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夜明珠,在昏暗的环境下看尤其漂亮。
古代人没有防腐剂,帝王却又偏偏想要自己死后尸身不腐,常常口含夜明珠下葬。虽然水银的效果甚至比它还好,但水银低劣,一般都是给陪葬的童男童女准备的,脚底头顶挖个洞,灌上水银,可保多年不腐。
这招残忍又丧良心,还跌份儿,上等帝王世家一般不会选择。
相传慈禧死后嘴里也含了一颗,但后来遗失了,具体是被盗墓贼盗了去,还是被八国乱军扫了去,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眼下这枚悬黎真是齐桓公时期的,那特么可真是要了老钱了,价值肯定不会比清明上河图要差。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珠子望向展台,几个专家拿着放大镜,小刷子之类的东西又扫又鉴赏的,一时半会儿没有答案。
这时,底下有人提出疑问:“郭董事长,如果清明上河图和悬黎两者价值相当,为何不与这位仁兄互相交换,从此各得其宝,岂不是美事一件?”
郭时运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说好了,真品所得全部捐于国家的慈善事业,我郭时运说一不二!当然,如果这位兄台同样看中了我的画,交换倒是可以,但该走的正规手续要走,该交的税款一份不能少,该捐的慈善金也会如数捐出!”
“郭董事长大气啊!怪不得郭氏集团近年来这么好!”人群中有人喝了彩,也有三三两两的人附和着跟着鼓起掌来。
郭时运抬手把声音压了压:“生意人嘛,就要分清楚,是谁给你生意发展的平台,又是谁让你生意风生水起的!吃水不忘挖井人,只有祖国强大,我们的民众才会强大!所以……”
嘶啦——
就在郭时运正慷慨激昂的阐述着自己崇高觉悟时,观众席的第一排突然传来一声诡异的响动,伴随着这声响动,一道高强压力的血柱突然一飞冲天,在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之际,直直朝着展台上的拍卖品飞溅而去!
展台上平铺着的清明上河图,瞬间被这记血柱击中,画面上留下了一个夸张的扇形血图案!
所有人的眼珠子恨不得都瞪出眼眶,等到人们的目光注意到血柱的来源,竟然是来自第一排某个人的脖颈时,那个人的脑袋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吧嗒一声落了地!
没错,此时座位上坐着的,只剩下了没有头颅的身躯!
啪!
观众还处在震惊中没来得及给反应,忽听台上啪的一声脆响,扭脸一看,专家手里的悬黎竟然在惊吓中脱手,掉到地上摔了个细碎!
“啊!死人了!”
这声脆响犹如令催眠者从幻境中醒来的响指,人群终于反应过来,这个刚刚还和他们坐在一起竞拍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斩了首!
慌张的人们纷纷夺门而出,我却震惊在原地说不出话来,清明飞血碎龙珠,就是眼前的情景,它出现了!
原来所谓的龙珠,竟然指的是皇帝口中的悬黎,真真正正帝王拥有的宝珠!
此时人群跑的差不多了,我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诗中出现的情形虽然出现了,但是接下来怎么做,也像普通民众一样逃跑吗?
郭时运和悬黎的主人在看到这一幕时先是一惊,接着对着正在运转着的摄像机喊道:“这一幕要拍下来!价值连城的藏品毁了!它们毁了!我们的心情很乱……”
郭时运说起话来有些混乱,他指了指座位上那具没了头的诡异尸体,不知道如何是好:“不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是主办方的严重失误!他们一定要对此次事件进行赔偿!最大程度的赔偿!”
被邀请来的记者早就跑没影儿了,只剩下摄像机在运转着。我看了眼摄像机,又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展台,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时,刚刚出现画会动的情况再次出现,如果起先我以为是树影衬进来看错的话,那么现在肯定没有看错,就在离着那摊血迹不远的位置上,正飞速浮现出一张脸,一张铁青铁青男人的脸!
它出现之后看到我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迅速脱离画卷,轻飘飘的浮向空中。
此时它就飘在郭时运和悬黎主人的头顶处,但那两个人就像根本看不见它似的,还在对着镜头大声喊话。
突然,它的嘴角一咧,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意,下一秒直接甩出长长的胳膊,对着二人的脖子就弹了过去!
“住手!你要干什么?”我爆吼一声,直接从观众席腾空跃起,朝着展台就冲了上去。
男鬼吓了一跳,快速收回了手。但郭时运二人是看不见他的,他俩本能的认为我在对着他们说话,便答:“你看不见吗?在留证据!留合作方必须对此次意外全额赔偿的证据!”
但我根本顾不得他们的回答,因为男鬼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再次尝试把鬼手伸向他们的喉咙!
我从怀中摸出一张符咒,这是白凡留给我的,他说最近接近我的鬼魂太多,留着防身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现在就用上了。
男鬼看到符咒,犹豫着把鬼爪缩了回来。
我高举符咒振声问道:“刚才第一排座位上的人,是不是你动手杀死的?”
男鬼没吭声,但面前的两人却突然面色如纸。他俩对视了一眼,悬黎的主人脚下生风,飞速闪到摄像机的面前,关闭了镜头。
男鬼盯着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竟然试试量量抬起手,又要往那俩脖梗上伸!
看来就是它了!这个鬼东西隐藏在画里害人,就饶它不得!
电光火石之间,我飞身一跃,瞅准了对方的脑门,啪一下就拍了上去。
男鬼发出凄厉的哀嚎,脑门上的青烟冒起老高,痛苦的在空中徒劳挣扎了好一会儿,才随着符咒一起化为一股青烟,消散在了空气中。
我舒了一口气,刚要问二人的情况,扭头却发现郭时运冷若冰霜的脸,正一动不动地紧盯着我,企图把我看穿。
我刚想说什么,他突然对着虚空打了一个响指。
下一刻,不知道从哪儿冲出来了七八个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其中一个拎着一根警用电棍,发出滋滋的声响。
我一怔,都没来得及弄清对方的目的,那人突然用力一怼,直接把警棍杵在了我的腰眼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