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没声张,因为今天这字条太过血腥,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
“怎么回事,什么纸条?”常坤扭脸问我。
我干笑一声:“没啥,我之前不就一直收到预言诗么?这次还是那个。”
白凡他俩对视了一眼,常坤又说:“糊弄鬼呢,无影身就是送诗人这件事,你当我们都不知道?”
这下我无语了,总不能凭空再捏造一个送诗人出来吧?这也太扯淡了,世上哪儿那么多文绉绉的文人墨客都让我赶上,还都给我送那所谓的预言诗呢?
见我犹豫,白凡说:“有什么话就直说,大家都这么长时间的朋友了,再说师父既然能算到你们遇到麻烦,那肯定就是了。”
我叹了口气,只好刻意回避了关于鬼奴来历的部分,大致将如何见到老者,以及黑鸟图腾内部的情况说了说。因为银龙之剑的深坑只有我自己一个人见过,这里我只简略介绍了一下,末了还说:“今天就是最后一天,如果能按照锦囊上的指引去做,银龙之剑就能拔出了!”
白凡听得眉头越皱越紧,到最后他握紧了拳头狠狠骂道:“纯粹都是放屁!扯淡的玩意儿!”
他这个人一直比较斯文,一旦骂人那说明真有问题了,我被他的反应弄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问:“啥扯淡的玩意儿?”
“你自己看看这张脸,是正常的吗?”说着,他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面小镜子,不由分说就横在了我面前。
这镜子造型很古旧,还是那种铜框黄面的材质,大小也就一个手掌那么大,在这阴暗的环境里本不会引起过多关注,但就这么一掠的功夫,我顿时感觉自己的脸面像是被无数双手狠狠掐着,用力朝着不同的方向拽去似的。
这尼玛……疼得我眼泪都要下来了,定睛朝铜镜里一看,脑子不由嗡的一下,直接傻眼了。
怪不得他们都说我脸色不好,铜镜中的景象不得不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整张脸面周围黑雾缭绕,就像用潮湿的柴火闷出的烟,从里到外都黑。仔细再看,脸皮的表层似乎还结了一层冰花,但那冰花也是黑色的,看上去诡异非常。
我赶紧用手摸自己的脸,但和之前的触觉却没什么区别,这是怎么回事?
“前五天,你到底干了什么?”白凡火急火燎,似乎发现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他这么一问我直接懵了:“没干什么啊,就是把头发、眼泪、指甲之类的东西献给银龙了啊?”
话没说完,常坤的脸也拉了下来,他冷不防按住我的脑袋,一把就翻开了我的眼皮。
顿时,一股刺痛袭来,常坤连连摇头:“坏了坏了,第六天的内容,是不是要让你将眼睛献给银龙?”
我目瞪口呆,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也完全没瞒下去的必要了,当即我点了点头,并问:“你咋知道?”
白凡朝图腾方向看了一眼,回答:“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和常坤进去看看。”
“但是那里头有个古怪的婴儿,斗笠老者说……”
没等我啰嗦完,二人直接纵身一跃飞下树梢,蹬蹬蹬连跑数步,眨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剩下的三个人面面相觑,但一时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只好趴在原地不动,等候两人归来。
漫长的等待是煎熬的,眼看第六天就要过去了,我如坐针毡。虽然脸上的黑雾亲眼看了,身上的衰弱亲身经历了,眼睛的肿痛刺的我差点喊妈,但就差这一哆嗦了,万一表面的反应都是献祭银龙的不良反应呢?
我扭头问柳如嫣:“你当时是怎么从阳间下来的?”
柳如嫣一愣:“是无影身想办法将我弄下来的,怎么了?”
我沉吟片刻:“那你觉得除了无影身,还有别人有能力派人到阴间来吗?”
另外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明白了我的意思:“你是说,白凡和常坤有问题?”
我不敢说谁有问题,但诡异的大峡谷突然闯进熟人,不得不让人留个心眼儿。权衡片刻,我决定自己先进去看看,如果有什么问题他俩也好方便在外面接应。
交代完之后,我快速闪进图腾内部,按照之前的记忆往前方摸去。随着与银龙之剑的深坑越来越近,我的左眼就像被塞满了炸药的火雷,又胀又热,眼看就要炸掉似的。
我用力晃了晃脑袋,跌跌撞撞朝深坑方向赶,就在与深坑近在咫尺之时,嘴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钳住,死死朝着相反的方向拖动过去。
我吓了一跳,刚想运用蝰蛇之力脱逃,常坤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吗?你怎么又进来了?”
他一路将我钳制着,一直到了拐角才停下来,小声警告:“别出声,给你看样东西。”
话毕,他和白凡对视了一眼,从布兜里掏出一个和金丝锦囊里那木盒差不多的盒子来。
我有些惊讶:“你们怎么也有这种盒子?”
常坤白了我一眼:“你的关注点有问题,重点不在盒子好不?”
说着,他将木盒打开,掀开黄布,里面竟然蠕动着一条晶莹剔透的大白虫子!
那大虫子通体都是透明的,身上的经络和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常坤对我努了努嘴:“放你的一滴血给它喝。”
我咋舌:“这玩意儿还喝人血?”
“让你放你就放,怎么那么多废话呢?”常坤瞪了我一眼。
我无语,只好抽出之前那把倒钩尖刀,正要在手上划个口子,白凡突然拦住我,递过来一把匕首:“用这个。”
我看了他一眼,还是接过匕首用力一划,霎时间,喷涌而出的透明鲜血滴答滴答落入木盒子里,那大白虫子像见到饕餮盛宴一样,玩命的吞食起来。
直到将所有鲜血舔舐干净,常坤接过匕首,分秒未停将那大白虫子一切两半儿,顺势挑出脊背上的一根黑线对我晃了晃:“把这个贴在眼皮上。”
我看得直咧嘴,那大白虫子的体液还在匕首上,这未免也太恶心了吧?
见我犹豫,白凡二话不说接过黑线,出手如电就将它贴在了我的眼皮。
瞬间,眼前的景物分外清澈,就好像加了一层水波纹滤镜一样。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动声色的指了指面前的墙缝,意思让我往里看。
我狐疑的探过脑袋,将眼睛对准墙缝之时,却冷不丁撞上了一只通红如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