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速度非常快,我都没来得及反应,他就将刀子高举过头顶。但是就在即将下落的一瞬间,又猛地放了下来:“他妈的,我也下不了手啊!白凡,要不你来?”
白凡立在原地,显然也懵了。一切事情都发生的太快,除了年长的释心和尚,其他人都犹如被谁打了一闷棍,只知道对方说啥听啥,全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思考了。
释心和尚深吸一口气,接过土胖子手里的刀子:“我来。”
语气平和的吓人,就像准备杀个猪牛羊一样淡定。
“和尚……别……”我双腿发软,已经失语到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不是圣母,但事实摆在眼前,没有第二条路可选。别的路都被方虹封死了,她把每一种结果都说给我听,就和老师教学生们一样,其他选项都否决了,最后只能选唯一的那个答案。
释心和尚决绝的朝前走,手中的小刀熠熠生辉。
“和尚……”再次出声,我的嗓音沙哑的就像几十年前的旧唱片。
“小子,媳妇没了可以再找,但别的都没了,要媳妇也就没什么用了……”释心和尚丢下这句话的一瞬间,手起刀落!
噗哧一声,皮开肉绽的声音,听得人呼吸一滞,整个大脑都空白了。闪亮的刀光反射过来,耀眼的让人忍不住想躲藏。
但是小手电分明在刚才的对打中摔坏了,山洞中陷入黑暗好半天了,这刀光会不会太耀眼了?
我忍不住用胳膊挡在眼前,朦胧中的逆光方向,释心和尚正手握着那颗强力跳动的心脏,斑驳的光芒将他的身影切割的七零八落,像极了午后空荡荡教室的门窗玻璃……
“喂,兄弟,老师叫你呢!”
土胖子的声音自耳侧传来,同时腰眼似乎被谁狠狠捅了一下。我下意识的一个弹身,噌啷一下就跳了起来。
周围的光线依然耀眼,只不过好像突然斗转星移,山洞变成了……教室?
几十双好奇的眼睛齐刷刷的望向我,还有个别的猫在底下窃笑,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次站起来的倒是挺痛快,那你说说这题怎么做?”一个戴着厚重眼镜的老头站在讲台上,说话的时候还不忘把眼镜朝鼻梁上推一推。
这不是我上学时的历史老师吗?
我震惊的低头望向土胖子,他正穿着一身校服,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小声提醒:“看我干什么?看书啊!答案在书上呢!”
“你厉害你站起来回答!”历史老师看我傻了吧唧站了半天,知道不会,又见土胖子这个时候充满了革命关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矛头又都指向了他。
土胖子夸张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无奈的站起来:“老师,我不厉害啊?谁跟你说我厉害了?”
“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到教室外面去!”
老师爆吼着,于是我们在全班同学的哄笑声中出了门,习惯性的站在了昏暗的走廊里。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雨,我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最后释心和尚拿着方虹的心脏,强行逆转了时空?但是不应该回到一千年之前的世界么?
我抬头看见教室门上挂着的高三(2)班,更是差异,怎么竟然回到了我们高中时期?
等会儿!我和土胖子都是初中学历,他甚至连初中都没上完,怎么可能会堂而皇之出现在高中的教室里?而且还穿着校服,俨然一副入乡随俗的模样?
“胖子,我们怎么会倒退到这里?其他人呢?”我问。
土胖子从兜里掏出一包玉米肠,塞给自己的同时也递给我一根:“什么其他人?”
“白凡他们呢?”我急切的问,“还有常坤和释心和尚,他们都去哪儿了?”
土胖子伸出他那油乎乎的手就要往我脑门上摸:“你傻了?当然是在咱们的画册里啊!”
“画册?什么画册?”
“靠!你真傻了?咱俩上课的娱乐成果啊!”土胖子从怀里掏出几张白纸,“还好老子把最新作品藏起来了,不然再让班主任没收,都不知道要怎么结尾了!”
我诧异的接过他手中皱皱巴巴的几张白纸一看,那上面正画着几个人物。眯眼细看,不由震惊不已,那画中人不就是我们自己?
为首那个瘦瘦高高的年轻人,手里拿着罗盘,应该是白凡。在他后面是老干部打扮的常坤,紧接着是我、土胖子,以及一个身形虚晃的人,看装束是无影身无疑。这些人正处在一片层层叠叠的群山之中,与山相比,他们何其渺小。
我喉咙干燥,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以前所有的经历只是一场梦?一切的一切只是我和土胖子上课时闲暇之余创作出来的玄幻故事?
这不可能!完全对不上啊!别的不说,单就以往每次痛苦的经历,都让我深陷其中,皮开肉绽的钻心疼痛,提刀抗敌的热血沸腾,每一幕在眼前不断闪过,都不可能是梦境能解释的通的,这太真实了,真实的让人忍不住猜测,到底哪个世界才是真的……
“你晃什么神呢?接下来的故事你编好了没?马上可就要高考了,我还准备高考以前发到网上完结了呢!”土胖子看着手里的作品沾沾自喜,喃喃说道,“如果把我弄的更厉害点就好了,凭什么男主角每次都让你来当?”
午后的阳光刺眼非常,我的脑袋如同灌铅一样沉重。电光火石之间,我一个激灵,扭头问土胖子:“那方虹呢?方虹也是我们画里的人物?”
“方虹?”土胖子挠了挠脑袋,“不是啊,不过这名字也挺好听,可以把它穿插进来嘛……”
后续的絮絮叨叨我全然听不清了,接下来的一整天我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不断拷问自己,到底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还是时空逆转的过程中出现了意外,导致大家的记忆全都消失了,只有我的存在着?
回去的路上,我不断观察着人们的反应,企图从中找到一些线索。但是似乎每个人的生活都按着既定的生活轨道继续着,有条不紊,却又忙忙碌碌。
放学的途中,土胖子时不时问我这个妞好不好看,那个妞有没有可能泡到,啰里吧嗦了一大堆,我都没听进去。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看见妹子就走不动道儿,双眼会立刻变成星星眼。
晚上,我躺在炕上,不断回忆这将近一年的往昔,说什么都睡不着。用力挤了挤放大眼,没有出现房屋物体瞬间放大的场景。挥动了一下手臂,也没有那个赤红的炽焰灵螈盘踞上来。
我咽了口吐沫,想了想,抬起右腿一脚踢在了木门上,咣当!
疼!这一下直接把我踹出了眼泪,木门也被踹飞了半扇。
我爹我妈着急忙慌的点亮灯,冲出来一看,顿时火冒三丈:“小兔崽子,你大半夜不睡觉作什么妖?我看你是短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