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尼玛……是什么情况？
我发现我遇到的老爷子说话都十分歧义，就比如老师当时说他去捡尸，结果却真的是去捡了个尸体。那照这个套路看的话，富伯的造人是……
不会是真特么做个人出来吧？
我也没好问，只好跟着大家一起往外走。我们在最近的一个小旅馆停下来，开了三个小时的小时房。
从现在到三小时以后，差不多是晚上七八点左右，不是要睡觉的点，却是城市夜生活即将开始的点钟。
我们几个人都挤进这一间房里休息。富伯从随身布兜里摸出一张白纸和一把剪刀，转着眼珠子想了想，笃定地拿起剪刀。
剪刀在他手里上下翻飞，他就像一个专业的裁缝似的，驾驭剪刀游刃有余，没几剪子下去，手中的白纸就幻化成一个有模有样的纸人，上面竟然还有五官！
我浑身一颤，立刻想到当时在葛家小子坟前看到的那个纸人来，这个竟然跟那个分外相像，难道说那并不是葛家小子做出的纸人，而是富伯做的？
“你要小心富……富……”
老师临终前的话再次在耳畔响起，我不自觉地望向富伯，他一张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正一本正经地修饰那个纸人，就好像真的在造一个人一样认真。
如果假设成立，确实能解释为什么富伯给的拨浪鼓和镇魂铃能对付纸人，这本就是他的东西当然能做到。
但转念一想还是不对，当时葛家小子用纸人骗我去收服二壮的魂魄，富伯那个时候远在县里，根本操控不了纸人，纸人确实是葛家小子在控制的。
我觉得还是直接问问好，就说：“富伯，您剪这个东西干什么？”
富伯瞟了我一眼：“看不出来么？做纸人啊。”
我被噎的说不出话，我有眼睛当然看得到，这不是问问具体作用么？
富伯没继续理我，他剪完纸人探着脑袋往窗外看了看，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这里完全是在黑龙江的境内，大东北的早晚温差巨大，现在已经非常冷了，本该在外游戏人生的时间，街道上却鲜少行人。偶尔能看到几个裹着大衣快步疾走的人，也根本不打算停下来片刻。
“走。”富伯把纸人揣入怀中，随手抓起随身布兜背上，就迈着小碎步往旅店外头疾走。
白凡点点头，示意我们也都跟上。
我和戴晓茴从始至终都是吃瓜群众，完全不知道他们要干啥，只能寸步不离的跟在后面。
我们出了旅馆，又朝白天网吧的方向走去。富伯在网吧外面的幽暗小巷子前瞅了瞅，毫不犹豫就进了巷子。
在巷子里找了个阴暗避光的角落，富伯掏出剪好的纸人放在地上，又展开一包不知道是什么的药粉均匀洒在纸人的身上，然后拔直腰杆儿，竖起两根手指沉声默念了两声，紧接着那地上那纸人猛地起身，就像有什么附着在它身上一样，直挺挺地立了起来！
然后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普通的白纸表面竟然散发出道道白光，我眯着眼睛努力一瞅，这一瞅不要紧，简直以往二十多年建立的三观全部坍塌。
那白纸人就像吃了发酵粉一样，从巴掌大的纸人慢慢、慢慢地长到了一米多高，看上去就是个半大小子那么大。
紧接着那白纸人的身体表面发出裂裂声响，好像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似的，在寂静的小巷中听起来诡异非常。
但这都不是最令人发寒的，大招还在后头。
裂裂声响忽然停止，然后我眼看着那纸人的眼珠子突然眨巴了一下，似乎朝我们看了一眼。
我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再看时，原本空洞洞的纸人脸上，竟然凭空真的长出了两只眼珠子！那两只眼珠子上下转动了一圈，眨巴眨巴朝我看了一眼，我两腿一软差点没跪在地上。
这尼玛是怎么回事？纸人活了？
与我相比，戴晓茴这丫头这次不知道怎么的特别胆大，她竟然朝前迈了两步，一脸的吃惊：“哎呀，这东西怎么会动啊？两只眼睛好清澈，就像小孩子似的，真可爱！”
我心里直骂娘，这位小妹妹，您老是不是对可爱有什么误解？
我赶紧一把把她拽到我身边来，小声说：“别靠近，看不出这纸人有问题么？”
“有什么问题？”
我刚想说不正常，白凡突然扭过头来，把手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示意我俩别再说废话了。我俩赶紧识相地闭了嘴。
再次抬眼看那纸人，它又有了变化。
不光长出了眼睛，慢慢地竟然长出了鼻子嘴巴还有耳朵！
富伯翘着两根手指一边念，一边从他的身边就慢慢腾起一圈小旋风，那风围着他的腰和那纸人的腰一圈圈打旋，猛一看他就像个巫师。
到后来，他的嘴巴动的越来越快，上下两片嘴皮飞速触碰，随着语速加快，对面的纸人竟然周身开始长出肌肉组织，胸腔、双手、胳膊、双腿……
没一会儿功夫，那白纸人竟然长成了一个有手有脚，活灵活现的少年！
我的眼睛差点没掉到地上，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我们下午看到的那个两次企图进入网吧的男孩！
富伯满意地收起阵势，招呼我们过去：“快，都来看看，跟下午看到的那小孩像不像？”
我走到跟前一看，皮肤和身材简直都能以假乱真，小心伸出手摸了摸，却传来了一种纸质的触感。
原来富伯所说的造人，还真是特么的造出了一个人……
看这能耐，要比葛家小子用一大群小纸人聚堆儿拼凑出一个大纸人的伎俩牛逼多了，看来他那个纸人和富伯没有关系，我想多了。
“等下就用这小家伙，探探那屋主的实底儿。”富伯说。
我这才全都明白过来，下午之所以找个最为严格的网吧，是因为附近的小孩肯定都知道那网吧不让进，有点自知之明或者自控力的孩子就不过去了。
但是我们看到的那孩子不一样，在遭到制止后还是三番两次想进，说明他自控力不强。在上课时间逃出来上网，说明他形单影只。
那屋主找的就是这样自控力不强又形单影只好下手的孩子，说不定就是下一个寄居鬼的候选人。
如今富伯做了一个同那孩子一模一样的纸人过去探探对方虚实，对我们和对那孩子都属于零风险。
富伯这步棋下的很稳。
眼下时间更晚了些，路上的行人几乎没有了。
正是现在。富伯轻轻在那纸人男孩的肩膀上拍了拍，它就像得到命令的死士一样，机械地扭过脸去，一步步朝着巷子外头走去。
周围一阵接着一阵的冷风从脖子灌进去，我们裹紧衣服，蹲在阴影里看着外面的动静。
那纸人顺着街道机械走着，富伯说如果不出意外，今晚应该就能招惹上屋主的注意，来收他做寄居鬼了。
我们屏气凝神，那纸人径直走出去一段距离之后，突然从对面一条小巷子里也闪出来一个衣着和身材都跟这纸人一模一样的男孩！
我顿时倒抽凉气，都尼玛这个点钟了，那个真正的活人男孩竟然又跑出来溜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