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了直乐:“大姐,您想多了吧。小孩子的思维跟咱们大人不一样,他们的脑海里都是怪兽啥的,容易没有安全感。毛绒玩具里面暖和又狭小,确实可以给人安全感的。”
戴晓茴一听连忙好奇地凑过来:“你怎么这么了解?不是你小时候也这么干过吧?”
我赶紧摇头:“那倒没有,不过看一些比较暴力的动画片之后,就会害怕地开灯睡觉,或者躲进柜子里。”
可谁知那大姐又叹口气:“不是那么简单的。我儿子都已经初三了,你见过初三的孩子没安全感会钻到玩具里吗?”
我立刻没词儿了,因为我确实没见过这么大孩子还这样的,我初三的时候都会到处撩妹儿了。
不过听她这么一形容,也不排除那孩子有自闭症的可能。听说得这种病的人喜欢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小世界里,外界的一切事情跟他没什么关系,倒是一旦自己编织的世界有一丝危险的话,他们就会非常焦虑。
这时,女司机的手机响了。她靠边把车停下来,拿起手机刚喂了一声,突然像触电了似的,一把把手机甩在地上,全身剧烈的哆嗦起来。
“喂?冯女士您在听吗?喂?喂?”电话那头的声音逐渐增大,但女司机全身颤抖,大颗的眼泪从眼眶中喷涌而出。
我们都吓了一跳,白凡坐在副驾驶上,当机立断捡起电话:“喂,您是哪里?”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白凡的脸色也阴沉了上来,后座的三人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对话很简短,白凡挂了电话拍了拍女司机的肩膀:“您节哀顺变吧。”
节哀顺变?
“警察来电话,说她的儿子……刚才死了……”
白凡的话刚一说完,女司机就捂住脸呜呜地哭起来:“为什么啊!我儿子为什么会死了啊!”
我听的也是震惊不已,怎么只是有点自闭的小孩会突然死了呢?
我们坐在座位上手足无措,毕竟这种事情是始料不及的。而且大家现在都不熟悉,任何的劝慰也都是无关痛痒的。
女司机哭了一会儿,抽泣着说:“对不起,不能送你们去了,我得去趟警察局。”
虽然我们无亲无故,但她这个样子开过去可能会出危险,白凡劝道:“这样,我们送您过去我们再走。”
女司机点头道谢,和白凡互换了位置,坐在副驾驶上啜泣不止。
我的心也跟着揪起来,白凡刚才没说孩子的死因,但既然牵扯到了警方,那应该就不是普通的自然死亡。
直到车子开到警局,简单听到了两个警察的对话,我们才觉得事情确实蹊跷。
“三天来这都是第四个了,这下真不好对上头交代了。”一个警察一边翻看着手里的资料,一边跟旁边的同事小声嘀咕。
“这个又是怎么回事?我刚才出去了一趟没赶上。”另外的同事拉过一把椅子坐在那警察的旁边问。
“跟前三个一样,开始只是抛开玩具的肚子往里头钻,后来就突然跑到大街上狂奔,像在追逐什么似的,跑起来根本没完,都给自己累死的。”那警察回答。
“你不说我都不知道,这世界上还真有跑步跑死的。”另外一个咋舌道。
“可不咋地,你连续高速奔跑,也得累死。”那警察说到这儿,突然把凳子往同伴那边靠了靠,压低了声音说,“不过我怎么听说这根本就不是病呢?”
“不是病是啥?”同伴瞪着眼睛问。
“我听说是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然正常人不会一直跑下去把自己累死的。”
“哎呦你这话可别让上头听见,咱们是什么身份不知道么?可不敢说这种封建迷信的话。”同伴提醒道。
“我知道,我也就是跟你发发牢骚。”那警察重新正襟危坐起来说,“只是不知道接下来又取证又走访的,要持续几天咯。”
我们几个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皱起眉头。我还以为女司机说孩子撞到脏东西可能是瞎猜的,但如今这警察也这么猜测,说明事情不是空穴来风。
而且听他们的口吻,这个孩子已经是三天之内死的第四个了,且不说正值青春期的孩子身强体壮,单就四个人都是无故诡异疯跑直到把自己累死,就不由不让人往疾病之外的方面想了。
白凡朝我使了个眼色,我心领神会,赶紧一脸担忧地凑到警察面前问:“那个……警察同志,等会儿认尸环节,能不能让我们过去看看?”
那警察一脸疑惑地抬起脸:“你们是谁啊?”
“哦,我们是她的乘客,乘车过程中碰上了这件事。你说她一个女人家家的,独自一人去认自己孩子的尸体,我们怕她承受不住啊。”
“嘿,你们倒是挺热心的啊。”那警察在我们几人的身上来回扫了一遍,话锋一转,“不过毕竟不是亲戚朋友,一般不允许入内的。还是要看当事人的意愿。”
正说着,女司机被另外一个年轻警察从里面带出来,两眼哭成了俩核桃。
“可以去认尸了。”一个女警从另外一个屋子走出来,拿着资料核对了一遍,“是冯桂枝吧?”
女司机哽咽着点头。
“那你跟我来。”
女司机一脸苍白,摇摇晃晃脚下一软,差点没跪下去。
好在我反应还算迅速,伸过手一把拉住她:“你还好吧?你这样子单独进去恐怕不行,我们跟你进去吧?”
本来以为她会不同意,毕竟自己儿子的遗体,让外人看多少有些不好。不过不知道是她太过悲伤无暇顾及其他,还是觉得我们不是坏人,跟进去也没什么,总之她没有反对。
我们沉默着跟进去,女警对了对号码牌,唰地一下就拉开了一个冰柜。
冰柜拉开,冒出汩汩白气。女司机双手颤抖,压抑着极大的悲痛缓缓拉开拉链。
等到彻底拉开,女司机的脸上突然悲痛转为惊恐,不受控制地噗通一声栽倒在地,失声尖叫起来。
我吓了一跳,以为她承受不住丧子之痛,正要伸手扶她,偷眼往冰袋子里一瞟,顿时纳闷不已。
那袋子干瘪异常,好似没有装着尸体一般。
仔细再一瞅,不由大惊失色,紧贴着冰袋的底部确实有个人形,但他完全没有立体的感觉,或者更确切地说,可以叫那是一张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