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们两个新死鬼有意见?”那个鬼差突然爆吼了一声,顺势拿出一块点心递给常坤,“二哥,尝尝?”
常坤淡定的接过来,但是没吃。那个鬼差没趣地干笑了一声,又拿出一块准备自己吃。
谁知电光火石之间,土胖子突然发疯一样朝着他扑过去,狠狠将他撞了个跟头。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等到我们反应过来之际,那个鬼差已经被土胖子撞了个大马趴,全身都被死死的压在了地上。
不怪他反应这么大,之所以刚才我俩那么震惊,是因为赵玉柱是他的大名。
虽然这世界上叫这个名字的人成千上万,我俩也在心里宽慰自己,肯定是别的赵玉柱的家属烧来的,千万不能自乱阵脚,关关露出纰漏这种事,总有一关要出事。但直到看到鬼差手里的点心时,土胖子彻底克制不住了。
那百分百是他家烧来的,是他妈拿手的玫瑰蛋黄糕,表皮还要用糖浆写上名字。自从他爹出事之后,他妈也没心思做了,这门手艺就搁置了很久。
眼下突然从阴间听到自己的真名,还见到亲人亲手做的糕点,那种心情可谓五味杂陈,土胖子这个反应完全不奇怪。
但要命就要命在,这里不是荒郊野岭,面前的鬼差也不是普通鬼魂,哪儿受得了被人这样欺压?当即剩下三人一窝蜂冲上来,分三面将土胖子死死钳住:“你疯了吧?竟然敢打长官,我看你是要造反!”
我都懵了,这种自投罗网的表现等于告诉对方我们有问题,可怎么办?
关键时候,还是常坤临危不乱,他上去揪走那三个鬼差,一铁链抽在土胖子身上,砰的一声,土胖子直接被砸懵逼了,全身都砸在身下那个鬼差身上,他被砸的嗷嗷叫:“我去你大爷的!快给老子起来!”
不用土胖子自己起身,常坤就像拎个小鸡仔一样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目空一切的扫视了鬼差们一眼,冷淡的对土胖子说:“很好,这下你又多了一道刑罚,能不能活着出去,就看你的造化了。”
说着,他狠狠推了土胖子一把,朝着城门走去。
“哎哎,二哥,这事儿就这么算了?”那个被压在地上的爬起来第一个不干了,“还从没有新死鬼敢这么造次!今儿弟弟受伤是小事,这要是坏了规矩,以后个个新死鬼都跑这儿来造反一番,那咱们镇守衙役可就形同虚设了!”
常坤没搭茬,从怀中掏出那个被他搞乱如同手机一样的东西,啪啪啪一通狂按之后,直接摆到他眼前:“谁说这么算了?油锅地狱我已经提交上去了,现在开始热油,应该还来得及。”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不情不愿打开城门,我们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淡定的走了过去。
在即将穿过城门之时,常坤扭头对其他四人打了个手势,这才转头离开。
我心里憋了无数问句,直到走出很远才问出来:“你也太能玩儿了,万一这袍子的主人本身就是个酒鬼咋整?”
常坤嘴角微挑:“他不光不喝酒,还很讨厌酒味。”
“你怎么这么肯定?”
他扬起袖子伸到我面前:“这片污渍就是最好的解释。”
我眯着眼朝他的袖口一看,那里确实有一大片污渍,就和小孩尿炕的效果差不多,应该是什么液体洒在了上头。
“不出意外,应该是那几个人谁洒在他身上的。而鬼差的官服就这么一两套,不能用水洗,他就用了柠檬掩盖。”常坤说着,又把袖口朝我脸前晃了晃,确实一股清新的柠檬味道吹了过来。
鬼魂怕水怕火我倒是知道,以前常听老人讲,谁家的祖坟下雨不小心被淹了,那家人肯定有人会被托梦,赶紧去修葺坟冢。如果有丝毫怠慢,那以后就会不得安宁。
只不过没想到,这边是不能用水洗衣服的。当然,就算我知道也不会有常坤这么心细,一片污渍一股柠檬味儿,就敢这么胸有成竹的猜测这鬼差的性格,甚至只通过察言观色就能准确分辨出第二道门前的鬼差与此人的关系近远,着实不简单。
可以说他和白凡的出现,无形中让我俩如虎添翼,剩下的路应该会平稳很多。
想了想,我又想到临走前的那个手势,便问:“刚才你比的那个手势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算是我们临下来前做的功课,现在看起来还挺管用。”常坤邪魅一笑。
我不懂,白凡接过话茬:“算是同事间无言的默契,等同于给你一个眼神,晚上替你找好陪睡的人。”
?这下土胖子我俩都惊了,他刚刚被袭击过的后背都顾不上疼了:“你俩这功课未免做的也太细致了吧?”
白凡很严肃的解释:“这不是无用功。因为阴间的鬼魂,某种程度上来讲,花花肠子更多,不然鬼故事里怎么总能听见哪个男鬼闯进了阳间单身女宿舍,哪个女鬼卫生间里缠住了屌丝男,这都不是空穴来风的。”
我听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那个从卫生间里被缠住的屌丝男,不就是我么……
不过这段具体经历,他是不知道的,继续叮嘱:“第三道门前,应该还会多几个鬼差,我拜托您二位,有什么事情要学会克制!”
土胖子自知犯错,低着头没吭声。我嗯了一声,几人这才继续往前。
谁知走到第三道门前,众人都懵了。别说多几个了,这个门前完全光秃秃,半个鬼影都没有。
“什么情况?这道门不需要把守?”我小声嘀咕。
常坤脸色阴冷:“肯定不会,越是看着平静,肯定越有蹊跷,大家见机行事。”
我刚要答话,突然面前的城门啪嗒一声响,一个骨灰盒大小的小窗打开了,未见其人,先有一条极长的舌头探了出来,紧接着对方才说话:“要想从此门过,先要做个选择。”
常坤眉头一紧,显然这在他的意料之外。他的设想中,几道城门附近应该关卡不重,毕竟有押送鬼差带路,真正需要接受刑罚的地方又在里面,外面也就走走过场,只要保证新死鬼不会逃跑,应该就不会有问题。
谁成想这道门前面对的,竟然是这么个古里古怪的家伙,只露少半个脸,想要从言行举止猜他内心所想都不容易,真是蛋疼。
思忖了一会儿,常坤没有突兀套近乎,而是朝我使了个眼色。我马上心领神会,问道:“什么选择,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