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没有看错?”鬼差大人又问了一遍,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地盘上突然出现了陌生人,而那么多鬼差阴兵没有一个人发现。
我肯定的点头:“绝对是个老头,那么大个人我不可能看错。再说了,如果看错这纸条怎么解释?”
鬼差大人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这张黄纸,不属于我们这里。”
见我俩都没懂,他又说:“这不是阴间的东西,和通关路引的软黄纸不是同一路,你看到的人,应该来自外界!”
什么?
常坤我俩同时一愣,难道又有别人跟到了阴间,并且先我们一步来到了刀山地狱下面,就为了给我这么一张纸条?
一直以来,送纸条的习惯只有无影身有,但就连鬼差大人都不知道此人的存在,那么此人是无影身派来的可能性很小。
那会是谁?
鬼差大人将黄纸攥于手心:“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吧,我会查出是谁在搞鬼。眼下这纸条的来路不明,我不建议你跟随上面的意思行事。”
我点点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毕竟那句话带有明显的听天由命暗示,如果按照它说的做,后果可能会极为危险。
又简单沟通了几句,鬼差大人这才带着纸条离开,而我跟着常坤一路绕过高墙,直奔血池地狱的方向而去。
途中我抬头看了一眼,谁知这一看差点没把我看背过气去!身侧那高墙哪是什么普通高墙,竟然是一层摞着一层的白骨!
从头盖骨开始,就被分门别类的罗列在一起,比如第一层是大腿骨,那整整一层全是大腿骨,第二层是肩胛骨,那又整整一层全是肩胛骨。可以这么说,有人用这些骸骨当成砖瓦,慢条斯理的,及其符合建筑学规律的,堆砌成了一堵整整齐齐的高墙!
眼下这些头骨上黑洞洞的眼窟窿,直直注视着我们,数以万计。它们像在无声的控诉,又像在善意提醒:注意点,再往前走,将是万劫不覆!
但是我们别无选择,已经走到这份儿上了,再没有退缩的余地。
在即将到达血池地狱之前,我俩的关系又恢复成了押送鬼差和犯人的关系。常坤时不时都要在通道里喊两嗓子,以示自己威严。我则唯唯诺诺哼唧两声,以示自己弱小。
在白骨高墙中游走了一段之后,身侧开始出现成排的鬼头灯,那幽幽跳动着的鬼火,冒着逼人的寒气。又走了一段,两侧开始出现镇守阴差,全都手持钢叉铁斧,目空一切。
如同刀山地狱一样,我经历了差不多的问话。只不过有一点让我很意外,血池地狱里的鬼差大人,竟然是一个女人。
此人柳叶弯眉,眼角含笑,半句话不说,却有着别样的风情。而且她的官服类似于阳间的特种兵军装,更是衬托的她肤白貌美,与一般厉鬼冤魂气质完全不同。
如果不是一早知道她是黑尧契的人,我的小心脏弄不好还真会跟着荡漾一番。
眼下她已经打量了我半天,却一言不发。我不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更不好最先说话。
僵持了一阵之后,没有等来孽镜照往生,她的嘴角牵动,扯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微笑,接着对着手下摆了摆手:“压下去!”
两侧阴兵立刻窜上来四个,一抬手将我高举过头顶,一人攥住一只手脚,飞一样朝着里面行进。
头顶的景象迅速倒退,从一开始还有高墙,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石壁,再后来耳边传来汩汩的声响,一浪浓过一浪的血腥味差点没让我吐了出来。
停下来之时,两个鬼差像提小鸡仔一样将我竖了过来,我这才发现自己身处的位置!
一汪直径足有两百米的巨大血池横亘在眼前,里面正不断翻腾着铅球般大小的血泡,那殷红刺眼的鲜血一眼望下去无法估量深度,正如洪水猛兽般拍打着四周的池壁,等待下一个倒霉蛋投入到它的怀抱。
最为致命的是,四周池壁上竟然长满了数不尽的绿色食人花,花朵上那些锋利无比的尖牙正最大程度朝中间探出,与那滚烫如岩浆般的赤红鲜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一下子懵了,不知道无影身那个小地狱设置的意义了,因为这里面根本没有什么巨大人脸,没有什么赤目黑蛇,更加没有可以攀附的岩点!
这尼玛要是被一下扔进去,不被烫死也得被花咬死,需要承受的痛苦可不是一两个刀山地狱能够比拟的了。
正发愣,提着我的两个鬼差胳膊一动,就要把我往下面扔,我一下子急了:“别别,长官,你们的鬼差大人还没问话呢,就这么扔下去有点草率了吧?”
鬼差冷哼一声:“你还准备让大人问什么话?”
“比如生前犯过什么罪孽,知不知道悔改什么的啊!”
“哼,你想多了,这些事情,我们大人她早就已经知晓。”鬼差又说,顺便加了一句,“怪就怪你听命于无影身,那就没有多说的必要了!”
没给我任何反应的机会,他们猛地抬手,狠狠将我砸进了滚烫的血池。我甚至都来不及动用蝰蛇之力反抗,就噗通一声掉进了血池里。
烫!
接触到满池血水的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个绝望的饺子。
原来他娘的这帮鬼东西早就看透了我的身份,亏我还装模作样准备蒙混过关,看来是多此一举了。
想着常坤现在的状况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我奋力从血池中往上游,企图探出脑袋看看上面的情况。
谁知脚脖子猛地被一股力量拉扯着,拼命朝着池底狂拽。池中的血水黏腻非常,我努力瞪大眼珠子想看看是个啥东西,但灼热滚烫的血水不断冲刷着眼球,烧得我只想大声骂娘,说什么都看不清。
不过变成鬼魂之后,我不需要氧气也能自由呼吸,干脆不再挣扎,停在原地召唤蝰蛇之力,看看能不能金蝉脱壳。
事实证明能是能,但刚刚脱离束缚,那拉扯的力量就能眨眼间再次攀住我的腿,简直比毒蛇都要快!
尝试几遍之后,我顿时心头火起,他妈的!就算是食人花的藤蔓也不可能反应这么快吧?到底是什么东西非要将我往池底拉?
我这人牛脾气一上来,就容易不顾后果。当下我也不挣扎了,直接一个猛子扎下去,顺着它的意思潜到池底。
然而,当我逆流而下,冷不丁抓住脚脖子上那股力量之时,不由一个激灵,登时睁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