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很是怪异,就像洗浴中心里的妈妈桑一样,轻柔中带着戏谑,好像成心要把事情搞得越大越好。
几乎与此同时,耳边双儿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林源哥哥,千万不要睁眼。”
我松了口气,估计她刚才一直在仔细辨别走步的方位,一时来不及搭理我罢了。眼下这轻抚布料的感觉,应该是已经走到三叉鬼娘的衣裙附近,正是那鬼娘干的好事了。
这块布料就这么来回来去在我脸面上拂过,弄的我痒极了,想挠,又怕稍微一动惹怒了三叉鬼娘,只好咬着牙死撑着,任凭对方在我脸上来回折腾。
不知道过了多久,双儿突然说道:“可以走了,往右平着走三步,然后往后退五步,继续绕圈就行了。”
按照她的指点走完,确实再也没有布料拂过的感觉,我忍不住问:“这算顺利不?三叉鬼娘有什么变化吗?”
双儿没吭声,我只好闭了嘴,继续按照既有路线转圈。
就在这时,耳畔突然传来一道凉气,双儿幽幽开口:“我想给你讲个故事,可以吗?”
我一愣,这都什么时候了,哪儿还有闲情逸致听故事?但转念一想,姑娘年纪轻轻估计也对自己的招数没多大把握,讲故事没准是要放松身心,从而更快破解三叉鬼娘阵罢了。
我点点头:“可以啊,你讲吧。”
双儿嗯了一声:“在很久以前的一个村庄后山里,住着一只母狼和它的一窝狼崽。一直以来,母狼一家都与村庄和平相处,互相井水不犯河水。直到有一天,一个清秀少年仓皇逃到后山,闯入了狼窝,从而激起了母狼最原始的护子本能。但当母狼正准备像少年发起攻击之时,少年却倒下了,他的后背上有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整整一后背都是血。”
“他受伤了?”我忍不住插嘴。
“恩,那几道伤痕是动物的指甲印,下爪快准狠,少年是因为受伤太重才晕倒的。”双儿继续说,“母狼仰天长啸,转身离开。等它回来时,嘴里叼着草药。它将草药嚼碎,敷在少年的后背,再次转身离去。等它再次回来时,浑身是伤,但嘴里却叼着另外一只公狼的半截尾巴!”
“公狼?”我一愣,“你刚才不是说,那座后山上只有母狼和小狼崽一窝么,哪儿来的公狼?”
“公狼如何出现的,不得而知。或许只是来抢地盘,或许想要靠近母狼,总之少年的伤是那只公狼造成的。”双儿很肯定的说。
我恍然大悟,原来母狼是在替少年报仇。当然,或许从动物的角度来看,打败公狼也可能是为了自己与狼崽的安全考虑,但不管怎么说,母狼没有直接去进攻少年,反倒将公狼制服,这就与人们口中所说的,狼是冷血动物大相径庭了。
“少年醒来后,发现自己竟然躺在狼窝里头,先是很害怕,但当母狼将那半截尾巴递给他时,终于顿悟,加害自己的非但不是这匹狼,反倒是它,帮忙将敌人制服了。少年很感激,回村之后拿了很多生肉回去喂狼,久而久之,他和狼群成了朋友,它们相互信任,那种信任已经超越种族。”
双儿说到这儿,突然停了下来。我不知道这个故事在这里讲的意义是什么,而且看上去她还要讲很久,便问:“双儿,我们还没绕完这一圈吗?”
“不要着急,故事讲完了,圈自然就绕完了。”双儿回答。
我只好耐着性子催促:“行,那你快点讲,咱们也好快些完事儿。”
双儿嗯了一声,继续她讲的故事:“狼群肆意享受着少年每日定时送来的食物,母狼不再出去觅食,小狼也在充盈的食物中渐渐变为成狼,它们以为余下的日子都会被好吃好喝款待着,不会发生变故。直到有一天,少年带着一群手持猎枪的彪形大汉,封了那座后山,二话不说对着狼群举枪便射!”
听到这儿,我不由皱紧眉头,终于知道那少年有多忘恩负义了。母狼好心好意将他救起,他表面上感恩戴德,实际上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养肥了再杀。
因为上好的狼皮不可多得,很多狼在遭遇捕杀之时四处逃窜,弄的身上千疮百孔。而能用上一整张狼皮制作的大衣,通常成色不差,甚至能够叫卖到几万,甚至十几万。
母狼一窝大概能产四到七只幼崽,眼下这一窝小狼已经长得足够威猛,只要剥皮得当,那利润是相当可观的。
换句话说,少年为了钱,不惜恩将仇报,亲自带着刽子手,捣毁了救命恩人的巢穴!
“那帮猎人都是经验丰富的老猎手,打猎专打腿,这样剥下的皮没有损坏。没用多少功夫,几只青涩的小狼全部被放倒,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了。”双儿顿了顿,又说,“母狼眼见自己的孩子竟然死在信任的人手中,瞬间疯了,它没四处逃窜,而是疯了一样朝着少年扑过去,一口咬住了他的胳膊!少年急了,拼命挣扎,但母狼的眼神中都是怨恨,根本不可能轻易撒嘴,几个来回下来,他的胳膊已经被咬的露了白骨。”
“万般无奈之下,猎人只好开枪射击。但打在腿上,它哀嚎一声,并不撒嘴。四条腿全部都打了一枪,它连嚎四声,依然死死咬住。实在没办法,他们只能舍弃上好狼皮,对着它的脖梗开了一枪。”双儿说着,叹了口气,“你说这种情况下,母狼会撒嘴吗?”
我一愣:“动脉都在脖子上,它想不撒都不行了吧?估计这一枪下去,母狼就直接被打死了。”
谁知双儿摇了摇头:“不,它没死。即使脖子上的鲜血喷涌而出,母狼依然没有撒嘴。少年疼的哀嚎不断,他一直乞求猎人们能够补上几枪,将母狼直接打死,但他们没有那样做。”
“为什么?”
“因为再多补上几枪,连块残次狼皮的品色都达不到了。”双儿平静的回答。
我不由唏嘘,少年为了钱财不惜带着外人捣毁恩人的家,外人又为了钱财不舍击毙母狼,只想求得一张相对完好的狼皮,如此恶性循环之下,少年不会有任何好结果。
“那最后少年被母狼咬死了?”我随口问道。
“不,他没死。”
“没死?那是猎人最终开枪了?”我又问。
“也没有。”双儿幽幽开口,“最后关头,少年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剪刀,用力撬开了母狼的嘴巴,硬生生将它的舌头剪断,得以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