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婴儿蜷缩在棺材中,被同样造型的一朵黑莲托举着,安静的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平铺在干净的脸蛋上,就好像沉沉熟睡着一样香甜。
我目瞪口呆,这样一个柔弱的小东西,难不成还是个旷世大魔王,需要动用阴阳猎鬼阵降服?而且看他的样子,与以往那些诡异的婴儿不一样,全身的皮肤都是粉嫩的,就和阳间随意一家新生的孩童一样软糯乖巧。
不过,越是看起来正常的,反倒不正常。这山洞是什么地方,那是阴间至阴至怪的死亡谷底,用黑鸟图腾封存紧闭的存在。神铁之剑何其厉害,只能砍动黑鸟的一张脸面,慕向仁那般绝顶高手,只触碰了鸟眼一下,就被突然窜出的烈焰差点吞噬殆尽。大将军又何其牛逼,征战沙场数十年,都没能想通办法进入山洞里来。
可以这么说,今天要不是有人点拨,我们也必将无功而返,这黑莲托举着的婴儿,恐怕这辈子都看不到了。
我看了斗笠老者一眼,问道:“这婴儿是什么人?你让我看他做什么?”
斗笠老者呵呵一笑,回答:“你不是想知道大将军后来的故事吗?这就是答案。”
三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明白他这么说的用意,再说这算什么狗屁答案?
见我们不懂,老者也不着急,抬起手对我示意了一下:“你将这婴儿的脊背翻上来,就有答案了。”
我听得直咧嘴:“你没搞错吧?有眼睛的都看到这阴阳猎鬼阵的厉害了,你还让我过去碰他,万一阵法没了怎么办?”
老者又是一笑:“谨慎点是好事,但现在你可以这么做,相信我。”
我和土胖子二人对视了一眼,柳如嫣说:“我来。”
谁知老者没动,一根翠绿长笛就拦了过来:“只能他自己来,别人都不行。”
长笛碰到之处,柳如嫣突然像触电了般赶紧朝后退了两步,脸上都是惧怕之色。
“你怎么了?”我不解。
“那根长笛好像带针一般,刺的人头皮发紧,怕是有毒!”柳如嫣沉声回答,虽然她的手还搭在软剑上准备出招,但气场明显弱了下去。
前几次遇到危险,她都敢上去迎战,看来这次老者当真很强。
我深吸一口气将她拽到身后,对着老者说:“行,那我就自己来。”
话毕,我缓缓伸出手就要往棺材里伸,土胖子赶紧拽住我:“你特么疯了?别人让你摸你就摸,回头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我看这老家伙就有问题,听他的肯定完蛋!”
土胖子说话很直接,没有任何拐弯抹角,但斗笠老者不但不怒,反倒饶有趣味的面向我们,虽然看不清他整张脸,但却能看到他嘴角牵动了一下,像是在笑。
不过这个笑很有深意,没有奸计即将得逞的幸灾乐祸,倒是带着一丝鼓励,又带着一丝玩味。好像他现在就想看看我有没有胆子上去动这个小婴儿,想要试探一下我的底细一样。
不知道怎么的,我觉得这个人可以信赖,毕竟打扮怪异的不一定就真怪异,至少现在他没有动我们一根汗毛,而且我觉得他要是有歹心的话,大可以直接出招,没必要这么神神叨叨将我们引到这里,就为看一看这诡异的小婴儿。
当即我按了按土胖子的胳膊,示意他别担心。接着双手朝里一探,顺利的抱住了小婴儿的身体。
然而,在接触到他身体的一瞬间,我的神经迅速绷紧,不由瞪大了眼珠子朝着婴儿的脸面看去,没有睁眼,小嘴没有蠕动,鼻翼没有起伏,所有活人应该有的特征都没有,摆明了是一具死婴。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婴儿全身竟然是温热的,皮肤也是软糯的触觉,就和活人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阴间的至阴腹地真的出现了活人?
我赶紧朝着斗笠老者望过去,他冲我点了点头,鼓励我继续将婴儿的脊背翻过来。
我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将婴儿翻过来一看,双手不由一个哆嗦,差点没将他扔回到那黑莲之中。
婴儿的后背,完全敞开着,就像一个制作精良的机器人,完工后还没来得及盖上后盖一样。而身体内的五脏六腑,全都有条不紊的在应该出现的地方静静的呆着,好像就差后背上的皮肉,这小婴儿就能豁然睁开眼睛,能哭能笑了一样。
但是这个场景实在太诡异了,外面的皮肤温热绵软如同活人,但身体内部的任何一个器官都没有发挥作用,这种半生半死的状态着实无法解释,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情况?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伸手到他的脊椎骨附近摸一摸,自然会有答案了。”斗笠老者继续鼓励着。
此时我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毕竟现在面对的不是什么出手如电的高手,仅仅只是一个能在手掌间把玩的孩童。当即我不再犹豫,小心翼翼将两根手指探入他空壳般的后背,从颈椎处缓缓往下摸索。
这个动作其实挺变态的,因为被操作的对象个头太小,我甚至感觉自己和刘云友差不多,都像握着屠刀的变态杀人魔,而砧板上的鱼肉却什么都做不了。
土胖子和柳如嫣一动不动的盯着婴儿看,在他们的注视下我的手缓缓摸索着,但人类骨架而已,无非就是一截一截通过筋脉连在一起的,还能有什么特别不成……
不容我想完,脑中犹如划过一道闪电,我瞬间瞪大了眼珠子,不得不停下来。
婴儿脊椎的正中间,本应该平滑的地方,豁然出现一个缺口,那缺口相对于他的体型来说实在太大了,如果是个活人,他也肯定是个高位截瘫,想要下地走路是肯定不可能的了。
但这不是事情的重点,重点是这块缺口的位置,让我不由想到我自己的后背,如果估摸的没错,这正是阴骨的位置!
我不由抬眼看向斗笠老者,他直接问我:“摸到缺口了?”
我点点头,他又问:“知道让你摸它的用意吗?”
我咽了口吐沫,想要说话,想了想又憋了回去。
“不用有所避讳,但说无妨。”斗笠老者说道。
我的心犹如坠入了无底深渊,一种异样的感觉豁然升起,如果没猜错,婴儿身上的缺口,应该是为了存放我的阴骨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