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土胖子对视了一眼,几乎同时问道:“什么忙?”
“你们现在最想干什么?”小女鬼眨了眨眼睛,不答反问。
我不由皱起了眉头,虽然她的口气听上去像是要帮忙,但是反过来想,她也可能是老阎王派下来的人,对过往宾客暗中排查,一旦发现问题也能及时解决,不至于等到危险发生时才去应对。也就是说,这句话完全也能理解成是在套话。
我将手覆于身后,做出无影身的体态来:“最想的当然是面见冥王大人。”
小女鬼切了一声:“扯谎!那你说说面见他干什么?”
“当然是汇报最近的业绩了。”我现在也学的说谎不打草稿了,眼看着黑白无常为了那点业绩不择手段,看来阴间对业绩的考核也很重要,这样说出去显得不太假。
“那你就说说你最近有什么业绩吧。”小女鬼不慌不忙的将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热闹一般的口吻,“一定要从月初就开始说,我的脑子里可都有数着呢。”
我看了她一眼:“你又不是冥王大人,我可跟你说不上。再说这种事情属于私密,那是逢人就能随便说的么?”
谁知她晃动着宽大的袖口无情的拆穿:“不是不能随便说,是你还没编好吧?”
我被说的面红耳赤,虽然扯谎能力有了进步,但谎言被拆穿的尴尬却一直停滞不前。
从小到大我都有这个毛病,小时候作弊被老师当场逮个正着,问我小纸条怎么回事,我整个人抖成了筛子,不是害怕,是尴尬的直接丧失了语言能力。
长大后虽然不至于像小时候那般糗,但脸红的毛病一直都改不了。好在现在面门上遮着黑蛇面具,不然这窘态不用开口就知道在撒谎。
小女鬼探着脑袋饶有趣味的透过下巴往里头看,看得我如坐针毡。
你想啊,一个身穿宽大白袍的女鬼,就这么脸贴脸和你站在一起,这画面本来已经很惊悚了,她再观察地你再仔细一点,扑面的阴气从头凉到脚,换作是谁都不能泰然处之的立在原地。
“啧啧,面具虽然看上去合适,但也只是花架子,禁不起推敲。”小女鬼撇了撇嘴,列回了身子。
我浑身一颤,她这句话的意思是,已经识破我的身份,知道我不是无影身了?
但这也可能是她试探的手段,再继续陪她玩儿下去的话,终究会露馅。于是我对土胖子说:“看她的样子已经没事了,青面张,我们走吧。”
土胖子刚要点头,小女鬼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无影身可不会直接叫自己的随从青面张,他都唤他为老青!”
我靠!真的假的?下来之前无影身可没这么说过,我现在心里七上八下,已经分不清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了。
沉默了片刻,小女鬼自己打破沉默,从怀中掏出一个青色的卷轴来。这卷轴做工精细,有一股别样的书香,和这架着复古屏风的偏殿相得益彰。
她将卷轴递给我,努了努嘴:“打开看看。”
我有些犹豫,毕竟这家伙刚才用银针将自己的脑袋缝上了。如果图穷匕见的话,那我可真是倒霉死了。
“看你那点小胆子,还怕我害死你不成?”一副戏虐的口吻。
我无语:“开什么玩笑?我会害怕一个小小卷轴?”
话虽这么说,但我还是非常谨慎。小心翼翼展开卷轴的一刹那,我看到几行竖着书写的冥文显现了出来。
翻译成汉字是:爱卿染病,寻多法均不奏其效,吾心甚忧。现世间广招贤人异士,能有奇法医治着,悬赏千亿元。能除病根者,当连升连禄,其位仅次赏善司。能当日医而次日令其奔走者,普天之下,宝物众多,当随意挑之。
很蛋疼的一段话,半今不古,读起来极为别扭。落款处是一个人的手写字体,缭乱的就和医院里主治医生写的一样,根本看不出是谁的笔迹。最末端盖了一个黑色大印,印上一条叫不上名字的诡异阴兽,正在青天之上肆意畅游。
这东西让我不由想到古代的一个东西,皇榜。
“看懂了?”不等我开口,小女鬼就一副怀疑的口吻问我。
我气得牙根麻,摆明了瞧不起我的节奏啊!虽然有部分用词不懂,但无影身这一路预言诗的刺激,也让我从一个文言文门外汉变得熟练起来。
这段文的意思大概是,谁的手下染了重病,看样子还挺厉害,试了挺多方法都没管用,让写字的人很是担忧。实在没办法了,他只好写了这个卷轴面向整个阴间招揽能人异士。只要能医的,悬赏一千亿,当然这肯定是冥币了。能把病根除掉的,不管现在是什么等级,直接连跳数级,同官同禄,待遇仅仅比赏善司低一等。能当日医治第二天就能让他活蹦乱跳的神人,那整个阴间的宝物能够随便挑选,没人会说个不字。
这是非常牛逼的赏赐了,要知道赏善司是四大判官中的其中一个,地位仅比老阎王低了几个等级。可见需要医治的人得是多重要的人。
这更加让我确信,手里的卷轴就是类似皇榜的东西,而发榜之人正是老阎王自己!
我不明白:“我又不是医生,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你可真是笨!”小女鬼簇了簇鼻子,“我问问你,你们想不想接近生死簿吧?”
我和土胖子不由瞪大了眼珠子,她怎么连这种事情都知道?难道她是无影身留下来帮我们的第二个助手,只不过生性顽皮,不喜欢直接说,就靠这种打咧咧的方式套我们的话?
我干咳一声:“是无影身派你来的么?”
小女鬼撇撇嘴:“他哪里够资格?他巴不得将我派来呢!”
竟然不是?莫非是斗笠老者或者老鬼的人?
我整个脑袋都大了,阴间的关系网简直比阳间还复杂,想不到的两个人之间都能蹦出千丝万缕的联系,这让我怎么猜?
我将手举过肩头做投降状:“小姑奶奶,您就将您的身份透露给我吧,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