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低头看了一眼黑轿子的方向,另外三人依然淡定的抬着,全然没因为同伴的惨叫就想来帮忙。
轿中人也突然安静了下来,不知道他在暗中想办法,还是觉得黑衣人不必操心,大可以以看热闹的心态继续呆下去。
瞅着瞅着,我不由假设,所有人都说没有见过尸尊,包括方虹也仅仅是见过他的黑色斗篷而已,那么尸尊会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方便直接把面容暴露,才会借助斗篷来掩盖?
那他的难言之隐,是不是指的没有肉身?试想一下,如果高高在上的尸中之王被人发现只是一堆身体碎块,那他神秘的面纱也就被直接撕了下来,以后让他还怎么服众?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他能施展七日散魂术就不足为奇,毕竟一个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怪物,区区邪术完全是信手拈来。
但对别人隐藏那么好,却对我突然露出真容,我猜原因有二。一是要骗得我的信任,普通人看到他的样子,肯定觉得他没能力去亲自找寻透明铠甲,这让我去找的理由变得顺理成章了。至于二,我想他也是想试试现在我的能耐,毕竟经历了九死三生,经历了啼哭岛的考验,达没达到预料的效果,还需要检验出真知。
但是仔细想想又有些说不通,比如在我看到他真容的时候,其他一些手下也看到了,神秘了这么多年,突然把真面目示众,还是这种突然的方式,总感觉有些草率。还比如毁掉那诡异木梳,他竟然利用普通女孩之手镇住它的邪气,怎么想怎么有违尸尊的名号,既然手段不过尔尔,何以控制十三鬼奴,又控制同样牛逼炸裂的屋主老爷子呢?
但是假设他不是尸尊,他可能是谁呢?为什么身为鬼奴的黑衣人会甘愿为他办事?
正在我思索间,常坤突然捏住黑衣人的下巴,压低了声音问道:“轿子中坐着的,是不是尸尊?”
黑衣人唇边的肌肉狂抖,长矛直接扎穿了他的脚掌,从脚心一直刺穿脚背,像个烤鸭掌似的很是滑稽。
常坤拧着眉,忽然毫无预兆地握紧长矛,狠狠转了一个圈,黑衣人疼得仰天长啸,声音沉闷的如同地狱里的阎罗。
不等他挣脱,白凡猛一使力,打鬼鞭的黑色纹理全部压进他自己的胳膊,胳膊上立马勒出一条深沟,但他毫不在意,就这么直接拉紧,黑衣人再也没了刚才的力度,脚底的痛觉让他溃不成军,眼瞅就完全屈服于我们几个面前了。
就在这时,天空红光耀眼,抬头一看,那两条争斗中的炽焰灵螈互相都咬住了对方的要害,像两条不示弱的毒蛇一样互相攀附着,谁都不肯撒嘴。
红光是它俩身体中的血液,喷溅出来竟然直接化成水雾,映衬得周围环境都一片血红。
但是,黑衣人的那条很是威猛,在它面前,我的那条有些疲于应对,但它依然顽强抵抗,嘴巴上的力度丝毫不减,这样僵持着,双方的能力都在巨大耗损。
黑衣人眼见自己那条占据上风,突然桀桀的笑了起来,他的喉咙被白凡勒的沙哑,发出诡异的咳咳声。
正不明白怎么回事,他的那条灵螈突然身形一弓,再次看去,我的那条直接吧嗒一声,竟然掉了脑袋!
!诡异的小孩人脸掉到了车顶上,在原地骨碌了两圈,面朝着我停了下来。
此景让我不由呼吸一滞,这鬼东西吓了我十几年,折磨了我无数次,终于认定了我这个宿主,如今在遇到同性的另外一条灵螈,就这么草率的被干死了?这会不会有点太草率了?
明明体内有三份力,如今少了一份,要怎么重混?预言诗的第三句又如何实现?
黑衣人嘎嘎的笑了起来,像是早就料到结果一般,伴随着笑声,他的那条炽焰灵螈绕着圈在空中游走了几圈,突然张大嘴巴对着掉落的小红脑袋俯冲下来,如同一支离弦之箭,速度非常!
我突然明白同性相遇的严重后果了,它们像所有自然界争斗的雄性动物一样,一场战役下来,强者会把弱者掐到绝望投降,甚至直接把弱者毁灭!
要是它被杀死,三份力将不复存在,预言诗的无错性将会被打破!
常坤终于受不了黑衣人干涩的笑声了,他咬着牙猛然一抽,直接把插入对方脚底板的长矛给拔了出来,还没等黑衣人喊叫,他出手如电,直接将长矛再次插入他另外一只脚掌中间!
黑衣人瞬间瞳孔缩紧,一双凶恶的眼珠子恨不得要瞪出来。
同时,原本掉落到车顶等着被吞的那颗红色头颅,突然如弹力珠般跃然一跳,完美的错开了原本的位置,那全力俯冲的另外一条本以为胜券在握,速度根本没减,就听轰的一声,大巴车一个重度颠簸,差点把车顶上的我们全都掀飞!
定睛一看,车顶被砸了一个巨大的窟窿,俯冲的那条直接砸进了车厢里,暂时没了动静。
我的那条飞弹而上,瞬间与下半身接上,就像根本没受过伤害似的,原地游走了一圈之后,奔着我的方向就飞了回来。
一股强大的引力驱使我抬起手臂,炽焰灵螈顺着刚才手掌上的伤口重新攀附回小臂,皮肉上沟沟壑壑的红色凸起如雕刻而成的图腾。令人意外的是,它的力量似乎比刚才还强大了些,我感觉自己像直接端着一杆火箭炮,就差见谁突突谁了。
“有点意思,如果你我不是对立,说不定你还能为我所用呢。”沉默的轿中人突然啪啪鼓了两下掌,“不过很遗憾,你抢了透明铠甲,就注定站在了我的对立面上!”
话毕,三个黑衣人同时向前跃出,如三头急驰而来的猎豹,其中两人分别扯住大巴车的后视镜,另外一人直接大步踏上前挡风玻璃,三人几乎同时跳到了车顶。
场面一度陷入四对三,我脸色一冷,忽地身形一闪,双手直接一探,扳住已经被降伏的黑衣人的脑袋用力一拧,咔吧一声,颈骨直接折断,他眼中仅仅来得及留下短暂的惊恐,就直接撅了过去。
暴雨在这时又毫无征兆的停止了。
“来吧,这下三对三了,是骡子是马都拉出来遛遛吧!”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弓起手掌勾了勾,挑衅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