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梦现在常常住在杏园,这样办学也方便一些。沈婉婉劝她还是回右相府住着,才更安全,杏园都是些女学员,若真有什么意外,只怕还会牵连到他人。
璇梦一听到可能会拖累那帮女孩子,连忙点头了。每天清晨出门,黄昏时候就回到右相府,右相府守卫还算森严,也不是一般人能闯得进去的。沈婉婉才稍微放下心来,又在李晏面前请求,不如真派两个人,暗中保护璇梦。
李晏自然将此事告知了桑丛,让桑丛去安排。桑丛答应得好好的,但又说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他手底下的人手也紧张得很。沈婉婉也知道,不知什么时候,黄炎就会闹出一点动静来,确实现在大家都很忙,暗卫都停止休假了。甚至在上一次给大家放假的时候,桑丛都叫他们暗中写好了遗书,万一到时候发动了宫变,有所不测,得未雨筹谋啊。
沈婉婉心情有些沉重,她倒是想写遗书,只是不知拿给谁人。她家里人早都死光了,要是自己也没了性命,倒不用费力写什么遗书,只需要到黄泉路上,和他们团聚即可。沈婉婉想到这里,嘴角渗出一丝苦笑来。
她揭开了美白膏的盖子,顿时一股奇香溢了出来,真的好迷人。沈婉婉几乎都招架不住了,那些京中的贵女,天天抹着它,若真是有毒,只怕不少人的身体,都有了问题。而璇梦这丫头,想要此时调查,无异于把自己架在了火上。
沈婉婉只希望一枝梅不要发现此事,既然现在连璇梦也不能完全确定,这东西有问题,一枝梅定然也是很自信,不会觉得,自家的东西会被人查出端倪。沈婉婉满脑子胡思乱想。佩玉见了,不解地问道:“主子,你到底用不用这香膏啊?真的好香啊,这么贵的东西,效果当真好得很吗?”
沈婉婉针美白膏搁置一旁,佩玉又说起一桩事来,说天沁堂的梅老板,也亲自去郡主府看望青城郡主了,还看了璇梦开的药方,连连夸赞。不过,梅老板只在郡主府坐了一小会儿,就赶紧离开了。
沈婉婉一下了警觉起来,抬眼问佩玉道:“什么时候的事?”
佩玉说道:“我听太后宫里的人说的,也不过是午饭后的事吧。郡主府有人进宫来,所以就传开了。”
沈婉婉心中莫名不安起来,将近黄昏时候,沈婉婉草草吃过晚饭,就说要出宫去找璇梦。佩玉惊讶地说道:“可是主子,现在已经不早了,可能出不了宫了。”
沈婉婉一听,也是啊,这个时候想要出宫,是挺麻烦的。于是她说道:“罢了,等再晚一些吧。”
佩玉点点头,沈婉婉一直等到天色昏暗,再也等不得了,换上了夜行衣,二话不说悄然出了宫。佩玉留在宫里,对着那瓶美白膏出神。
沈婉婉先去了杏园,果然,璇梦还没有回右相府。现在璇梦背后的议论也不少,她到了成亲的年龄,却不肯嫁人,辜负继母的一番好意。现在更是住在了右相府,像是继母专门欺负她,让她有家不能回似的。她毕竟是外人,还是姑娘家,怎的天天待在右相府上,真是不自重。
这样的闲话,璇梦自己也听了不少,却是无所谓。沈婉婉在暗处候着,直到月亮升上柳树梢头了,璇梦才从杏园里走出来,还有几个女子将她送到门口。
璇梦便乘坐马车,驱车回右相府。沈婉婉只得使出轻功,一路跟随。
但没一会儿,沈婉婉就觉得自己被人跟踪了,她略等了等,那人跟得太紧,沈婉婉猛地回头,两人差点撞在一处。原来是月石溪!只是他现在戴上了面具,但沈婉婉还是认出了他。
月石溪呵呵地傻笑着,沈婉婉摇了摇头,对他说道:“我一出宫,你就盯上了,你成天是没事可做吗?”
月石溪还只是笑,又黏乎乎地叫着师傅。
沈婉婉无可奈何,让他先别跟了,自己要去救人。月石溪一听,更加来劲,要和沈婉婉一起。见甩不掉这个跟屁虫,沈婉婉也只好认了。
两人一路跟着璇梦的马车,谁知那马车没有驶向右相府,反而向着偏远的西城而去。沈婉婉心想,果然不妙!只是,桑丛不是派了侍卫,保护璇梦吗?他们人呢?
此时沈婉婉也顾不得追究了,与月石溪一路尾随,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周围却是一带树林,和一片荒弃的旧宅,煞是阴森。里面的璇梦已经叫了起来,“怎么回事?怎么了?”
璇梦撩起了车帘,见不知被拉到了哪里,登时大叫了起来,斥责马夫道:“你,你不是右相府的人!”
那马夫原形毕露,说道:“怎么不是呢?为了等这一天,我已经在右相府,干了好几天马夫了。这差使可真是不怎好,又没油水,还累人。我看你身上,好歹还有些首饰之类的,可以卖几个钱。我把你杀了,回了上头的令,再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都卖了,也算是给我一点儿补偿吧。”
说着,那马夫一把将璇梦从马车上拽下来,狂笑道:“长得也真不错,要是卖到青楼,还可以卖不少钱。只是上头说了,必得要你的性命。不过,这里也没有旁人,不如,陪哥哥玩玩,听说你还没有成亲呢,要是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可惜了?”
璇梦虽然不会武功,可是性情刚烈,登时大怒,一个大嘴巴子呼过去,打得那人的脸都红了,他不由得骂了起来,“臭娘们,我今天非要让你知道厉害不可!”
沈婉婉在暗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正准备发射暗器,却被月石溪一把拉住,在她耳边轻语道:“等一下。”
沈婉婉瞪大了眼睛,他还有没有良心呀!果然灵奇楼出来的人,都不是好东西。
却见璇梦对那人说道:“这位大哥啊,既然我都要死了,那我想问一下,究竟是谁要杀我?好让我上路也明白啊。”
马夫大笑不止,过了好一阵才说道:“也罢,就让你死得明白。你自作聪明,得罪了天沁堂的人,挡了别人的道,自然得死呀。”
果然是一枝梅,沈婉婉和月石溪互相看了一眼,璇梦又说道:“反正我是死到临头了,我也不指望什么了,只是大哥,我将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你,你留我一条性命如何?”
沈婉婉见璇梦居然还有和对方谈判的意思,不由得都想笑了。真是一个天真的丫头啊,她也不是第一天出来闯荡啊。
那马夫不以为然地说道:“等你死了,那些东西自然都是我的,你少啰嗦了,现在你只需要陪我玩一玩,别的嘛,看我心情。”
璇梦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却又说道:“大哥,我害羞得很,要不,你先在外面等着,我到马车里,脱了衣服,你再上来。”
马夫一听,甚是满意,立即两眼放光,催促璇梦快些。沈婉婉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月石溪却还拉着她不放。
璇梦进了马车,那马夫在外面,就开始解自己的裤子,沈婉婉恨得咬牙切齿,却见马车门帘突然揭开,璇梦撒了一把白色粉末出来。沈婉婉还没有看清楚,那马夫就大叫起来,捂着自己的脸叫疼,然后就满地打滚。
沈婉婉都惊呆了,原来这丫头,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真是好样的!她一下子笑了。
璇梦从容地走下马车来,手里握着一把匕首,走到那人面前,一刀下去,刺在马夫的右胸上,顿时鲜血长流,浸染了衣物。那人疼得直告饶,也不知璇梦用了什么东西,那人的眼睛被灼坏了,什么也看不到,只能任由璇梦宰割。
这时璇梦拍拍手,说了一声,“出来吧。”
两个黑影便从另一处跳了出来,对璇梦说道:“姑娘请吩咐。”
沈婉婉认得他们,他们是暗卫,定是受了桑丛之命,来保护璇梦。这一招引蛇出洞,还真是可以啊。
沈婉婉笑得一脸灿烂,月石溪有些出神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