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后,是沈婉婉册立为后的日子。第六日,则是百官来朝,重振朝纲的日子。可谓是双喜临门了。沈婉婉一身盛妆,从李晏手中,接过了皇后的册宝,心中一时百感交集。
本来,李晏和太后,都是要让她搬宫的,但沈婉婉拒绝了,说向阳宫就很好,自己很喜欢这里。他们也就作罢了。头一天,太后又特意将沈婉婉叫了过去,千叮咛万嘱咐,跟她说了不少话。看得出来,太后还是很上心的。
沈婉婉和李晏,还到了沭府旧址,祭拜了父母。李晏已经下令,让人在沐府旧址上,重建宅院,方便以后沈婉婉回去,也能有个落脚的地方。沈婉婉也是好生感动,只是,这边的事情,已经了了,她一想到牡丹娘子的仇还未报,又不免心中有些乱。
这天风和日丽,夏日光影纷乱,宫中的石榴花都开了,火红火红的,大家都说,这是个好兆头。沈婉婉与李晏一起,忙活了一整日,才算差不多了。自此以后,她便是皇后了。当别到底下的人,齐刷刷地喊着,“皇后娘娘千岁。”时,沈婉婉只觉得奇怪。
李晏腰身笔直,牵着她的手,两人一道向太后行礼,太后乐得合不拢嘴,赞叹不已,“如此甚好,你二人以后,可要齐心协力,既要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更要为天下百姓谋福啊。”
然后,太后又笑着对沈婉婉说道:“婉婉,你是大将军的女儿,当应以你父亲为榜样,虽你不能上战场杀敌,但你在后宫之中,好好辅佐陛下,也是一样的功劳。”
沈婉婉只觉得,这一天下来,自己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恨不得拔腿就逃。这做杀手啊,自己倒是很有经验,也很得应应手,可这做皇后,对自己毫无吸引力,更是没得任何经验啊。
不过,沈婉婉转念一想,只要自己循规蹈矩,不犯错也就罢了。他们要是不喜欢,大不了换了自己就是。沈婉婉看向李晏,他也正看着自己,眼神复杂,倒是在笑着,但里面又透出,另外的东西来。沈婉婉明白,他终究也是有些无奈吧。
现在是,他们需要一个,能符合众人期待的皇后,沈婉婉的身份,可以替他们收买大量的人心。沐府惨案翻案,令天下人倍受鼓舞,都赞李晏是贤明之君,群情激昂,誓必为皇帝和皇后而战。尤其是沈婉婉,当年沐孝仪在天下人心中的份量,直到今天,也鲜少有人能匹敌。
沈婉婉头上的簪花,已经换了牡丹式样的宫花,大红的一朵,簪于发髻上,倒是贵气逼人,愈发衬得,她面白似玉,一双秋水眸子却透出微微的清冷,微微的茫然,好像是走错了地方,一时有些无措。
好在李晏一直牵着沈婉婉的手,帝后这份深情,自然也让众人深受感动。从臣子,到宫人,还有别国来的使者,无不为他们喝彩,歌舞升平,欢笑晏晏,场面盛大繁华,沈婉婉不过才饮了一杯酒,就觉得有些昏眩了。
顾二爷、月石溪、璇梦、秋染、他们都来了,顾二爷和秋染站在一处,秋染时不时地看向顾二爷,眼眸里毫不掩饰爱意。月石溪则独自一人,显得有些形单影只,在无边的热闹之中,他倒是显得更孤独了。璇梦笑嘻嘻的,往月石溪身边凑,璇梦往前一步,月石溪就退一步,还拿眼睛瞪着璇梦。璇梦越发得了意,也不管什么场合,就逗弄起月石溪来。
沈婉婉凑在李晏耳边,说道:“陛下,你记得答应臣妾的话,一定要放过石溪。”
李晏微笑道:“今儿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就只是在意他?你好好看看朕,行吗?”
沈婉婉心中有些不耐烦,宫里这么多繁文缛节,已经够令她恼火了,现在自己跟他说正事,他居然不以为然。沈婉婉拉过李晏的手,却狠狠地掐了他一把。正在高台之上,李晏咬牙忍住了,还勉强地笑着。
沈婉婉淡淡地说道:“陛下,你似乎忘了,臣妾可是江湖高手呢,可不是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妇人。”
李晏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已经是皇后了,还这么大胆,你还真是——”
沈婉婉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陛下,虽然臣妾是大将军之女,但臣妾从小流落于外,自然是放肆了一些。现在陛下还有机会的呀,只要陛下立即废了臣妾,臣妾也立即就可以消失,绝不给陛下找麻烦。”
沈婉婉一提到沐孝仪,李晏便认怂了,轻叹一口气,说道:“婉婉,皇后之位,非你莫属,以后可千万不要,再说废后的事,多不吉利啊。”
沈婉婉挑着眉笑了笑,不远处太后的视线移过来,沈婉婉也假装不知。
今日沈婉婉册封为后,自然是要歇在昭明殿的。不过,虽然时间不早了,但昭明殿也还冷清不了。璇梦带着一帮子人,兴兴头头地赶过来贺喜了。
别人都是说了几句,便识趣地告别了。月石溪也离开了,李晏许他,等明天以后,就让他离开京城,他父子功过相抵,也就罢了。璇梦见众人都走了,她却也不急,笑着叫一旁的丫环拿出了礼物来。
璇梦手里托着两个盒子,郑重地介绍起来,说道:“陛下,皇后娘娘,这是我特意,送给你们的礼物。上面这盒,是养生的,对你们的身体,大有好处。下面这盒嘛,”
沈婉婉一看她笑成那样,便知道不简单,果然璇梦忍了好几次,才说出来,“这下面的,是助人有孕的,你们都可以服用,早晚一粒,效果一定不错。”
李晏哭笑不得,说道:“你是在质疑朕不行?弄这些东西来,传出去,朕的脸面往哪里搁呢?”
璇梦委屈地说道:“好心当作驴肝肺,算了算了,这么好的东西,外面的人求都求不得呢。陛下你真是不识货。”
沈婉婉上前,拍着璇梦的肩,说道:“这么好的东西,自然是要留下的,多谢你了。”
璇梦这才又高兴起来,兴冲冲地说道:“皇后娘娘,你相信我,吃了这个,包你明年就可以抱到大胖小子,再怀再生,瓜迭绵绵。”
沈婉婉惊慌地皱了皱眉,说道:“那本宫不就成了母猪了?”
璇梦连忙说道:“你是高贵的皇后啊,自然多子多福了,我这个药,就是送子娘娘的药,你尽管放心服用。娘娘,你之前受了太多苦,以后一定要享福啊。”
这张嘴,又让人气,又让人笑,沈婉婉都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了。
好容易把这个聒噪的家伙打发走,也屏退了宫人。现在殿内烛火通明,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李晏站在那里,沈婉婉回过头来,大眼瞪着小眼,两人都有失眠的毛病,现在也不算太晚,自然是睡不着的。
不过,今日也真是把人给累到了。沈婉婉顺势便躺在软椅上,看桌子上有一本书,便拿过来在手里,翻了翻,原来是一本兵书。倒是有些意思了,沈婉婉一看见这些书,脑子便立即清醒得很,也不昏了,也不烦了。
发现此书居然有这种功效,她立即专心致志地,看起兵书来。李晏笑道:“皇后,你打算看一夜的兵书,也不看看朕?朕的皇后,是要打算上阵杀敌了么?”
沈婉婉半眯着眼,说道:“陛下取笑臣妾了,反正是睡不着,不如找点事做,打发时间。”
李晏却慢慢地靠近了她,说道:“也有别的事,可以打发时间的。”
沈婉婉白了他一眼,心想他可真是欲求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