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公主忽然委屈极了,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哇哇大哭。
“母后!母后将‘惑乱’二字用在臣女头上,臣女冤枉!臣女与董文仲做了三年假夫妻,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臣女无有一日敢忘自身乃守寡之妇,与董文仲人前称夫称妻,人后却是以叔嫂相处!明明是董文仲,是他……”
“是他如何?”
阿娇公主忽然闭了嘴,捂着自己的肚子。
她肚里正怀着董文仲的骨肉,且不说供出董文仲、根本也救不了董家、救不了董文伯,难道还叫她肚里的孩子还未出世便没了爹吗?
阿娇公主最终摇头,凄然道:“没什么,说来还是怪我自己,寡妇失节,与小叔子勾搭一处,珠胎暗结,若非贵为公主,怕是要被拉去浸了猪笼了。”
皇后心软搀起女儿,“阿娇,你既知自己是公主,便不必在此哭哭啼啼的,白白操心了。父皇、母后心里还是疼你的,这事只要兜得住、不堕了皇家的脸面,你父皇必不和你追究。”
“那父皇召见文伯,所为何事?”
“你父皇召见的,是为康正驱了邪祟的世外高人林半仙,董文伯是你驸马,不是正在你府里吗?”
皇后这话极有深意,阿娇公主默然想了一会儿,终于笑了,“是,母后说得是。这事说来还是臣女疏忽,林半仙原是臣女府上的人,臣女早知他术法高明,却忘了要为父皇引荐,臣女有错。”
“这回确实是你疏忽了,但你怀着身孕,难免分心,母后是过来人,母后知道的。”
“谢母后体谅。”
“行了,那就回去吧,怀着身孕就不要乱跑了,好好坐胎。”
“那林半仙他……”
“你父皇向来重视人才,这回见着半仙了,哪能不尽力说服他留下来?少不得又是尊为客卿又是赐下宅子的,少不了他一场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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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一趟皇宫、见一回驾,林成森就仿佛是一条鲤鱼跃过了龙门。
进去时默默无闻、领路的黄门都不拿正眼瞧他一下,出来时左拥右簇、人人见了他都巴着尊一声林半仙。
客卿,一位受皇帝看重的客卿,前途自是无可限量。
他坐着轿子回了大驸马府,阿娇公主早他回府,已经把这好消息说了,董母叫人备好了炮仗在门口要放了迎接他,被蒲小芹拦住了。
“公主不是说圣上叫了内务府收拾出一个林府来吗,我和夫君自有府邸,他日新居入伙,我们一定请老太太去坐上位。”
——没说完的后半句就是:今儿嘛,您可就算了,别瞎整这些自来熟的俗礼。
蒲小芹压根儿就没把这几个当是婆婆、叔子和妯娌,她只认某一位为前妻姐、某一位为禽兽,每回见了都要来气的。
林成森在大驸马府前下的轿子,果然第一句喊的是:“姐姐!”
蒲小芹迎上去,“今儿第八天。”
“嗯,可想死我了。”
小两口还算知礼,没有当场就亲亲抱抱什么的,只是一直紧紧地牵着手,但这已经够叫眼前三人看着添堵的了。
你说这光天化日的,他俩这样算不算非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