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十二个月，很快又到头了。
腊月初，褚大娘从家里背了一个包裹来，装的都是小衣服小鞋袜，还有两顶小帽子。
这一看就知道是给小十月的，蒲小芹问：“是褚大娘你花钱从外头买的？”
褚大娘摇手，“是晖娘做的，买回来料子，照着外头最流行的款式做的，都是挑的喜庆的颜色，正好过年穿。”
蒲小芹摸着那料子，舒适温暖，还是上好的，又问：“晖娘有心了，花了她不少钱吧？”
“大金也没攒下多少钱，晖娘这用的是她自个儿的嫁妆，那回过来吃了小十月的周岁宴，来得匆促也没准备什么礼，回去后她就着手准备做这些衣服了，紧赶慢紧地，这才赶在了过年前做出这几套。”
褚大娘说话的时候脸上笑吟吟的，看进她心里，也是一片欢喜。
蒲小芹一时有些拿不准是晖娘确实是个好的，还是晖娘也想着攀附国师府、因此利用了褚大娘，毕竟蒲小芹也只跟晖娘见过那么一次面。
——虽说那一次见面见到的晖娘挺好，但人心难测啊，林成森常说的。
蒲小芹微笑道：“晖娘的手艺真好，有时间也请她帮我做身衣服吧。”心想，见一见我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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晖娘倒来得很快，第二天就直接到了半仙家，在外头掌柜的二银尾音微挑喊她：“大嫂？大嫂你怎么来了？”
“昨儿婆母回去跟我说，说国师夫人想叫我做身衣服，我怕国师夫人急着用，也不等她休息了，直接来店里找她。是了小姑，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蒲小芹赶在二银说话之前掀开帘子说道：“没事，来得正好。”
晖娘裣衽行了一礼，果然是个大家闺秀的样儿，蒲小芹道：“这会儿没有客人，正好能一起说说话。二银你也来吧，青柑，上茶。”
二银跟了蒲小芹这么久，对蒲小芹有一定了解了，她知道蒲小芹不是个会唠嗑的人，可蒲小芹又热爱旁听别人唠嗑，知道蒲小芹这么吩咐自己用意在哪了。
和晖娘唠嗑给她听。
行吧，反正在半仙家掌柜一年多她也练出来了，清清嗓子便说：“大嫂做给小十月的衣裳鞋袜我也看过，啧啧，那功夫，我就是再练二十年那也追不上的。”
蒲小芹接话：“那我得练五十年了。”
晖娘落寞一笑，微微垂头有点自卑，“夫人和小姑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哪里像我，腿脚不便出不了门，除了针线也做不了别的事儿了。”
小时候一场高烧大病，做梦一般，恍恍惚惚之后就落下了瘸腿的毛病。
蒲小芹原还想着，今儿看看晖娘到底如何，只要不是太坏的，她就愿意想法子给治一治这瘸腿的毛病，这么一看，原来那是小儿麻痹症致残的，那就没办法了。
二银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上不了厅堂的夫人小姐多了去了，可没一个能把女红练得有大嫂你这么好的。”
“小姑过奖了。”
蒲小芹点头。
这个头，她是为二银点的，人说士别三日、刮目相待，她天天跟二银呆着一起上工，二银就悄悄地让她刮目相待了，听她那话说得，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