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银、三铜板、小弟三人围着桌子在说话。
“小弟，这真是贵人餐桌上吃剩下的，不是你做饭的时候单留在厨房里的？”
“不是，贵人们吃相都特别好，我去收拾的时候只看到饭菜少了，可桌子上干干净净，一点儿不乱的。”
“你在贵人府里当下人，吃的什么？”
“差不多的，我们九个下人坐一桌，两荤三素一道汤，除了烧鸡和烧排骨没有外，其他的都有了。”
“哇，小弟，你可捡着好主人家了！你在那吃的，就是陆地主他自个儿都没这么好的！”
“还有小弟这身衣裳鞋袜，用的可是好料子，不便宜的。”
小弟低头憨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贵人们都是大好人，我知道的……”
夏遗倚在井沿抽旱烟，支棱着耳朵听三姐弟说话。
他在外头找了两天，才刚回来，身体受累心里忧，整个人瘦了一圈，但回来也没什么吃的，盐腌的萝卜皮、水煮的地瓜，吃得肠子咕咕咕地滚，臭屁连天。
微风裹着肉味飘过来，勾得他肠子都发疼。
他哼一声，说：“有福遇着了好人家就勤快些吧，要是惹了主人家生气被赶出来，你有脸没脸的另说，反正我是没脸再养你了。”
小弟一个激灵站好了，颤着声应是，拿了个碗，拨了好一些烧鸡排骨红烧肉，送到夏遗跟前，“爹，你吃点。”
夏遗抽着旱烟应嗯，压根儿不抬眼看这个儿子，小弟端着的碗悬在半空，父子间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屋里，褚大娘喊：“小弟……”
“唉，娘什么事？”
“进来，给娘倒碗水。”
小弟把整碗的肉放在夏遗面前，转身进屋给褚大娘倒水，褚大娘只稍微沾了沾唇，可见不渴。
刚才那只是个借口，为了从夏遗的漠视和热嘲冷讽中将小弟解救出来而已。
“小弟，你爹养你这么大不容易，他心里不痛快，他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小弟沉默地点头，神情黯然。
褚大娘叹气道：“还好，你遇着了那么好的主人家，卖身十八年也好，离了这儿，去吧，好好地在主人家干，吃穿都有了，别总念着家里……”
“娘……”
“好好干，别行差踏错知道吗？”
“知道了，娘你等等，我给你拿点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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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没在家里多呆，没多久就回木宅了，主子们都歇下了，木宅里静悄悄，小弟在院子里看到装满了水的澡桶，问守门大叔，说是木老爷交代了留给他洗澡的，叫他洗了就早些睡。
小弟洗了澡，躺在干净宽敞的床上，人生第一次涌起一股叫做幸福的感觉。
在木宅当下人，真的太幸福了。
一觉睡到天亮，小弟醒来，正想着赶紧地把该干的活儿干了，回家去拿些糖葱薄饼来给阿娆吃，守门大叔告诉他，有人找。
“二姐？”
“小弟，你怎么这会儿才起？”
“木老爷交代了，他们要多睡会儿，叫我们都别起得太早，省得吵着他们。”
“哦。”
“二姐你来做什么？”
“我来给那位小小姐送糖葱薄饼，还顺手摘了把小葱，给你早饭煮粥。”
二银跟着小弟走进厨房，帮着熬了小葱皮蛋粥，问：“木老爷和木夫人还没起吗？”
“没呢，听说木夫人爱睡觉，每天都起得最晚。”
“他们昨儿洗澡换下的衣裳呢，你拿来我洗了。”
小弟一愣，“我、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