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两口什么演戏啊过瘾啊的冲动统统都跑光了，派了利是下去，遣了员工出去，留下二银在内间说话。
林成森掐手指有模有样地算，算完了一脸担忧地对二银说：“我看你眉带愁容，给你算了算，你无事，就是你身边的人，麦芽儿她……小产了。”
二银早知国师大人是个无事不知的半仙，因此对林成森这话，她只有钦佩，没有惊讶，应了声：“嗯。”
蒲小芹：“那她现下如何了？怎么不及时跟我说，我好歹也给她看看。”
二银：“我娘有找了稳婆去看过，就说是小产了，正做着小月子，偏偏撞在这大过年里，药也不敢吃，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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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按着时间顺序来说麦芽儿小产这事，那这故事的开头就经典了，得说很久很久以前。
有多久呢？
去年。
——今儿是正月初八嘛，去年年底，就最后一天，大年三十吃团圆饭的那天晚上。
团圆饭、团圆饭，必得一家人齐齐整整团圆在一起吃的饭，才叫团年饭，甘霖奉了皇命出远门采买，那是没办法的事，可大金就近在京城里，必须得把他一家喊回来了，一起围着火炉吃顿热热闹闹的才行。
老夏家这边热热闹闹的，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只有一个人例外——麦芽儿。
麦芽儿平时里是个最爱笑的，却在这最该笑的时候愁着一张脸。
夏遗对这个收破烂出身的儿媳自来看不起，反从鼻孔里出气；
褚大娘倒是好几次斜眼看她，看着是一副很上心的模样，可终究也什么都没表示。
直男大金当然什么都没发现，再说，那是弟媳妇，也没有做大伯哥的总盯着弟媳妇看的道理。
他拉着三铜板说话，三铜板倒是有好几次走了神，他问怎么回事，三铜板只说没什么。
晖娘常送做好的女工到半仙家，因此跟二银也熟络点，两人都发现了麦芽儿的异样，拉着麦芽儿到一边说话。
二银先问：“麦芽儿，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
麦芽儿摇头。
晖娘道：“我怀着中秋那时候，娘总叫我多笑笑，说孩子在肚里受了影响，以后也是个笑口常开的。”
麦芽儿抿唇微微笑了。
——是笑了，可对于麦芽儿这么一个还没二十岁呢就几乎笑出鱼尾纹的爱笑大姑娘来说，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麦芽儿只微微笑了那么一下，然后就叹气，说了实话：“我瞧着咱家热热闹闹、齐齐整整地，就要坐一起吃年夜饭了，想起我爹在老屋那边，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这个时辰了，连碗热粥都没有，我这心里就……”
哦，原来是愁的这个呢。
麦芽儿这说的也是实情，麦老头十几二十年都跟这个养女相依为命，忽然女儿嫁了，平时里一个人住着也就算了，连这大过年的跟前也没个人说话解闷，是挺可怜的。
麦芽儿想着，眼眶就红了，声音哽咽，“我爹抱我回去养着，虽没说过让我给他养老送终之类的话，可我也不能忘了本……也不说叫他吃香的、喝辣的、享那什么荣华富贵，可起码一天三顿有口热乎的吃，这喜庆日子里不叫他一个人，是我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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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一天三顿吃热乎的”，这可是入冬以来麦芽儿心头最大的石头。